慈宁宫的烛火在寒风中摇晃,将定国太夫人佝偻的身影拉得老长。赵宸推开殿门时,正看见她跪在蒲团上,枯瘦的手指死死攥着太后床前的锦被,浑浊的眼泪顺着皱纹砸在青砖上。
太夫人!赵宸大步冲过去,母后怎么了?
定国太夫人抬头,眼里的慌乱像被踩碎的瓷片:阿宸...你母后...她体内的毒...发作了。
赵宸的心脏像被人攥住了。他冲到床前,只见太后半靠在软榻上,嘴唇乌紫,指甲盖泛着青,床边的痰盂里堆着暗红色的血块——那血里带着股淡淡的腥臭味,像极了东宫地宫里腐烂的尸气。
太医呢?赵宸转身吼道。
忽尔卓从殿外跌跌撞撞跑进来,手里攥着药箱:王爷!太医院的张太医说...说这毒是慢性蛊毒,发作起来无药可解!
胡说!赵宸一把推开他,蹲在床前握住太后的手。太后的手像块冰,他却感觉到了细微的颤抖——那是她在拼命压抑痛苦。
阿宸...太后突然睁开眼,瞳孔缩成针尖,是...是你三叔公...
三叔公?赵宸瞳孔骤缩,他不是死了吗?
没死...定国太夫人颤抖着从袖中摸出块染血的帕子,你母后当年...被他下了九幽冥蛊。这蛊毒要用至亲的血...才能解。
赵宸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他想起母妃临终前攥着他的手,想起那枚染血的玉佩,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他的母妃,从始至终都在替他挡灾。
那...那解蛊的方法...
要...要你和阿恒的血。定国太夫人声音发颤,你母妃说过...只有赵家血脉的血,才能镇住这蛊毒。
赵宸转头看向门口。太子赵恒不知何时站在那里,脸色苍白如纸,手里举着块羊脂玉佩——正是母妃当年那枚,边缘还沾着未擦净的血。
赵恒的声音发抖,母后...她需要我们的血。
赵宸的喉咙像塞了块棉花。他想起幼时母妃给他喂药,想起她在他被太监欺负时护在身前的背影,想起她临终前说的莫要信任何人。原来她早就知道这一天会来,却从未告诉他。
取银针。赵宸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却坚定,我来。
赵恒抓住他的手腕,这太危险了!九幽冥蛊会反噬的!
我知道。赵宸拍了拍他的肩,但母后等不了。
他从忽尔卓手里夺过银针,在烛火上烤了烤,然后掀开太后的衣袖。太后手臂上的皮肤白得像纸,青紫色的血管像蚯蚓般爬满手臂。赵宸咬了咬牙,将银针刺入她肘间的曲池穴。
太后发出一声闷哼,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
赵宸的指尖微微发颤。他能感觉到,银针触及的血管里有股黑色的气流在涌动,像条毒蛇般缠绕着他的指尖。他将银针拔出,血珠顺着针孔滴在玉佩上——那玉佩突然泛起红光,将黑气尽数吸了进去。
有用!定国太夫人激动得浑身发抖,阿宸,再用阿恒的血!
赵恒咬了咬牙,撸起袖子。赵宸握着他的手,将银针刺入他的足三里。这次的黑气更浓,银针刚拔出,赵恒便栽倒在地,脸色白得像纸。
阿恒!赵宸扶住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快得要蹦出胸腔。
太后的呼吸渐渐平稳,乌紫的嘴唇慢慢恢复了血色。定国太夫人摸了摸她的脉搏,喜极而泣:好了...好了...蛊毒暂时镇住了。
赵宸瘫坐在地上,看着昏迷的太子,又看了看床榻上虚弱的太后,只觉一阵疲惫席卷全身。他想起母妃临终前说的莫要信任何人,原来最该信的,是眼前这个被他忽略了大半生的女人。
太夫人。赵宸声音发哑,母后的蛊毒...真的能彻底解除吗?
定国太夫人摇了摇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恐惧:九幽冥蛊是用幽冥门的养魂草炼的,除非...除非找到养魂草的根,否则...否则每隔三个月就会发作一次。
养魂草?赵宸心头一震,那是什么?
是幽冥门的圣物。定国太夫人压低声音,据说长在皇陵地宫的最深处,用万人尸骨滋养。你三叔公当年...就是用它来控制先帝的。
赵宸的瞳孔骤缩。他想起地宫里那口空棺,想起棺盖上快逃,他回来了的字迹,终于明白——三叔公的阴谋,从来都没停止过。
王爷!忽尔卓突然从殿外跑进来,玄甲卫在宫外发现了...发现了幽冥门的暗卫!
赵宸猛地站起身:有多少人?
二十多个。忽尔卓喘着气,他们...他们带着养魂草的种子!
赵宸的心脏像被人攥住了。他想起定国太夫人的话——养魂草用万人尸骨滋养,想起太后苍白的脸,终于明白——三叔公根本没打算放过他们,他要的,是彻底摧毁赵家血脉。
备马。赵宸将太后交给定国太夫人,我去宫外。
赵宸!太子突然抓住他的衣袖,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赵宸摇头,你需要留在宫里照顾母后。我去去就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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