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的炭火烧得正旺,太后半靠在软榻上,指尖捏着药碗,药汁在碗里晃出细碎的涟漪。定国太夫人坐在她身旁,正用帕子给她擦嘴角:“阿月,这是太医院新配的枇杷膏,你喝了润润喉。”
太后勉强喝了半口,又剧烈咳嗽起来,手背青筋暴起:“定国...你说阿宸他...”
“赵将军去冷宫了。”定国太夫人声音放轻,“我拦不住他。”
太后猛地抓住她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你怎由得他去?那井下...那井下有...”
“有您当年亲手埋下的秘密。”定国太夫人替她掖好被角,“阿宸是成年人了,该知道的事,总得让他知道。”
殿外传来脚步声,忽尔卓掀开门帘进来,手里攥着块带血的布帛:“王爷,老奴在冷宫井边发现了这个。”
赵宸接过布帛,展开一看,瞳孔骤缩。那是半截染血的腰牌,上面刻着“幽冥卫”三个字,背面还有一行小字:“十一月十五,子时三刻,井底开门。”
“幽冥卫?”赵宸捏紧腰牌,“这是幽冥门的暗卫令牌。”
忽尔卓点头:“老奴问过冷宫的老太监,说这牌子是十年前突然出现的。每当月圆之夜,井边就会传来铁链拖地的声音,像是有东西从井底往上爬。”
赵宸摸了摸右肩的胎记,灼痛感比往日更甚。他想起母妃临终前的话,想起溶洞里墨鸦的警告,想起陈默临死前撕碎的信——“井下有锁魂骨,能镇幽冥门的门”。
“王爷,”老药头从药箱里掏出个瓷瓶,“这是老奴用蛇胆和朱砂配的避邪药。您贴身带着,万一...万一遇到脏东西...”
赵宸接过药瓶,塞进怀里。他抬头看向窗外,雪已经停了,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太后苍白的脸上。
“太后,”他轻声道,“我去去就回。”
太后挣扎着要起身:“阿宸...别去...”
“母后。”定国太夫人按住她的手,“阿宸是去查真相,也是去...送母妃最后一程。”
太后闭上眼,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去吧...去看看她...”
冷宫的宫墙比记忆中更破败,青石板上积着半尺厚的雪,踩上去发出“咯吱”的闷响。赵宸裹紧玄色大氅,怀里的腰牌硌得他肋骨生疼。忽尔卓提着灯笼走在前面,灯笼光映得墙上的裂缝像张咧开的嘴。
“王爷,”忽尔卓突然停步,“您听。”
赵宸屏住呼吸。风里传来细碎的“咔嗒”声,像是铁链撞击的声音,从井的方向飘来。
越靠近枯井,那声音越清晰。赵宸站在井边,往下望去——井里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但那“咔嗒”声却越来越响,仿佛有什么东西正顺着井壁往上爬。
“王爷,”忽尔卓的声音发紧,“这声音...和十年前一样。”
赵宸解下腰间玄铁剑,剑身在雪地里泛着冷光。他想起母妃的遗言:“锁魂骨能镇幽冥门的门。”想起定国太夫人的话:“母妃用自己的血祭炼了锁魂骨。”
“咔嗒——”
一声脆响,井壁上的冰面裂开一道缝!黑气从裂缝里涌出来,带着刺鼻的腐臭味。赵宸右肩的胎记灼痛加剧,青光不受控制地透衣而出,将周围的雪地映得一片幽蓝。
“来了!”忽尔卓大喊,钢刀出鞘。
黑气中浮现出一条锁链,锁链尽头拴着具白骨!白骨身上穿着残破的玄色铠甲,空洞的眼窝里跳动着两团绿火。
“幽冥卫!”赵宸认出那铠甲上的标记,“它是来开锁的!”
白骨抬起手,锁链“哗啦”作响,井底的黑气翻涌得更厉害。赵宸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拉扯他的胎记,仿佛要把它从身体里扯出来!
“退后!”赵宸大喝一声,挥剑斩向锁链!
剑气劈在锁链上,溅起一串火星。锁链微微一颤,却并未断裂。白骨发出刺耳的尖啸,空洞的眼窝转向赵宸,绿火骤然暴涨!
“它认出你了!”忽尔卓挡在赵宸身前,“这东西是冲着你的修罗眼来的!”
赵宸咬了咬牙,将怀里的避邪药瓶掏出来,倒出两粒红色药丸吞下去。药丸入喉,一股灼热的气流从丹田升起,右肩的胎记青光大盛,竟将井里的黑气逼退了三尺!
“好机会!”忽尔卓趁机扑向白骨,钢刀直劈它的头骨!
白骨灵活地躲开,锁链横扫而来!忽尔卓旋身避开,却被锁链扫中左肩,闷哼一声摔倒在地。
“忽尔卓!”赵宸冲过去扶住他,“怎么样?”
“皮外伤...”忽尔卓喘着气,“王爷,这东西打不死...得毁了它的锁链!”
赵宸看向井里的锁链,锁链末端拴着的白骨,正是当年幽冥门用来镇压锁魂骨的“守门人”!母妃用锁魂骨镇住井下的阴气,而幽冥门用这具白骨来维持封印——如今封印松动,白骨要挣脱,锁魂骨也会失效!
“必须毁了锁链!”赵宸握紧玄铁剑,“忽尔卓,你带太后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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