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一枚三寸长的银针从袖中跌落,针尖幽蓝,扎进青砖缝里,嗤嗤冒着黑烟。
满堂死寂。丝竹骤停,舞姬们僵在原地。赵恒手里的玉杯“啪”地摔在地上,琼浆溅湿了蟒袍下摆。
“皇兄的舞姬,”赵宸松开手,那舞姬踉跄后退,面纱飘落,露出一张与高阳七分相似的脸,“袖里乾坤不小啊。”
赵恒猛地起身,脸色铁青:“大胆贱婢!竟敢行刺镇北王!拖下去杖毙!”
侍卫如狼似虎扑上来。那舞姬却突然抬头,死死盯着赵宸,朱唇微启:“将军...小心...酒...”
话未说完,已被堵嘴拖走。赵宸瞳孔骤缩——那口型,分明是“酒中有蛊”!
“让三弟受惊了。”赵恒强笑着打圆场,“这贱婢原是狄戎宫女,定是怀恨在心...”
赵宸却看向自己面前的酒杯。酒液澄澈,烛光下却似有极细微的活物在游动。他想起高阳腿伤发作时,皮肉下那蠕动的靛蓝纹路。
“无妨。”赵宸忽然端起那杯酒,起身走向赵恒,“皇兄设宴款待,臣弟敬您一杯。”
赵恒脸色剧变,下意识后退半步:“三弟...这如何使得...”
“使得。”赵宸已逼至他面前,酒杯几乎抵到他唇边,“皇兄方才说,这酒...干净得很。”
满堂宾客屏息。李存仁的酒杯举在半空,酒液泼湿了前襟。几个武将的手已按上刀柄。
赵恒盯着那杯酒,额角渗出冷汗。他忽然瞥见赵宸袖口一道细微血痕——是昨夜在晋王府被枯枝划的。电光石火间,他猛地抬手打向酒杯:“三弟袖口沾了血,晦气!换一杯!”
酒杯飞向半空!赵宸手腕一翻,二指凌空夹住杯沿,酒液竟一滴未洒!他顺势将酒杯往赵恒怀里一送:“皇兄嫌晦气,臣弟...替您喝了。”
仰头,饮尽。
酒液入喉,如冰线坠腹。赵宸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底似有幽蓝寒芒一闪而逝。
赵恒僵在原地,脸色由青转白。廊外忽起狂风,吹得池面薄冰碎裂,琉璃灯乱晃。一片混乱中,赵宸拂袖转身。
“酒也喝了,舞也看了。”他玄色大氅在风中猎猎作响,“臣弟...告辞。”
踏出水榭时,身后传来杯盘碎裂的脆响,夹杂着赵恒压抑的怒吼。赵宸脚步未停,指尖却悄悄抵住掌心——方才接针时,针尖擦破了一点油皮。此刻那细微伤口处,一丝冰寒正顺着血脉往上爬。
更远处,大皇子府最高的角楼上,一道黑影立于飞檐。他手中青铜罗盘的指针,正死死钉在赵宸离去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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