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塌的酋长大帐如同一个被撕开的脓疮,将内部最血腥的冲突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烟尘尚未落定,惊惶的呼喊和武士们杂乱的脚步声已如沸水般炸开。
“拦住他!” “保护酋长!” “别让他跑了!”
残余的、依旧忠于雄魁的亲卫武士们从最初的震撼中回过神来,眼中虽残留着对刚才那恐怖一剑的恐惧,但更多的是被命令和惯性驱使的凶狠。他们如同被逼入绝境的鬣狗,嘶吼着从四面八方扑向那个从废墟尘埃中缓缓站起的身影。
严燕林手中那柄无锋重剑依旧沉甸,体内那股爆发后略显平复、却依旧奔流不息的力量(紫黑与金芒危险地交织)给了他前所未有的底气,也带来了巨大的陌生感和失控感。他不再是被铁链锁拿的待宰羔羊,而是困兽,是一颗被点燃的、危险的流星!
“滚开!”他发出一声低吼,不再是绝望的哀鸣,而是带着滚烫的怒意。
第一个扑到的武士挥刀直劈,刀锋凌厉。严燕林几乎是本能地横起重剑一格——没有金属交击的脆响,只有一声沉闷的、如同敲击顽石的“咚”声!那武士只觉得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力顺着刀身传来,虎口瞬间崩裂,战刀脱手高高飞起,整个人踉跄倒退,满眼骇然。
重剑无锋,却力逾千钧!
更多的武器从左右袭来。严燕林脚步踉跄,动作毫无章法,全凭一股蛮横的力量和那危险感知的本能挥舞着重剑。劈、砍、砸、扫…最简单的动作,在那狂暴力量的加持下却变得恐怖绝伦。刀剑触之即飞,盾牌挡之即裂,血肉之躯碰上了,便是筋断骨折!
他且战且走,目标明确——那座位于营寨中心、垒砌着黑色巨石、刻满了扭曲符文的部落祭坛!雄魁酋长,正被几个心腹搀扶着,惊慌失措地朝着那个方向退去,似乎还想依靠那沾染了无数童男童女鲜血的邪恶之地,获得最后的庇护或力量。
鲜血飞溅,有人倒下,惨叫声不绝于耳。严燕林身上也添了新的伤口,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眼中只有那个仓皇逃窜的背影。每一步踏出,都在地面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紫金色的气焰在他周身缭绕,让他看起来如同从地狱归来的复仇修罗。
终于,他杀穿了阻拦,踏上了祭坛那冰冷粘腻的石阶。
雄魁被逼到了祭坛中央,那根缩小版的、同样刻着锁链孩童浮雕的青铜图腾柱下。他脸色惨白如鬼,头发散乱,华丽的酋长袍服被扯破,再无半点威严。看着步步紧逼、如同杀神般的严燕林,他眼中充满了最原始的恐惧。
“你…你别过来!”雄魁声音颤抖,背靠着冰冷的青铜柱,手指胡乱地指着柱身上的浮雕,“磐石…磐石之力佑我!图腾…图腾显灵啊!诛杀此獠!!”
他声嘶力竭地呼唤着,试图沟通那早已被血祭污染、实则与九尾邪力纠缠的所谓“图腾之力”。青铜柱毫无反应,只有上面那些扭曲的孩童浮雕,在晦暗的天光下,仿佛正用空洞的眼睛冷漠地注视着这场审判。
严燕林停在祭坛中央,与雄魁仅隔数步。他胸膛剧烈起伏,重剑斜指地面,剑尖滴落着不知是谁的鲜血。他看着对方丑态百出的表演,看着这方浸透无辜者鲜血的祭坛,心中最后一丝犹豫和同族之谊彻底湮灭。
“你的磐石,”严燕林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冰冷的决绝,“是血痂糊的谎言。”
他不再需要冲过去劈砍。
体内那两股交织的力量再次被意志引动,虽然依旧狂暴难驯,却似乎更能响应他此刻那斩断一切的决心!他双手握住剑柄,将重剑高高举起——并非要下劈,而是将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愤怒,所有的意志,都灌注其中,引而不发!
紫黑色的邪焰与璀璨的金芒前所未有的剧烈交织,几乎将整柄重剑吞没,发出令人心悸的嗡鸣!剑身周围的空气都开始扭曲!
“不——!”雄魁发出了绝望的尖嚎。
严燕林眼中厉色一闪,将举起的重剑,朝着雄魁的方向,隔空,猛地向下一“压”!
并非物理上的斩击,而是一股凝聚了初生神力与狂暴邪能的、无形的冲击波,如同山崩海啸,从剑身轰然爆发,瞬间跨越数步距离,狠狠撞在了雄魁和他背后的青铜图腾柱上!
轰!!!
一声闷响,仿佛敲响了巨钟,又像是巨石崩裂!
雄魁的嚎叫戛然而止。他身体猛地一震,双眼暴突,瞳孔瞬间涣散。没有明显的伤口,但他全身的骨骼、内脏,仿佛都在那一瞬间被那股纯粹而野蛮的力量震成了齑粉!一口混杂着内脏碎块的浓稠黑血从他口中狂喷而出,溅满了身前的地面和那冰冷的青铜柱。
他软软地瘫倒下去,像一滩烂泥,歪倒在图腾柱基座旁,彻底没了声息。脸上最后凝固的表情,是极致的恐惧和难以置信。
那根青铜柱也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咔嚓”声,表面裂开数道缝隙,上面锁链孩童的浮雕似乎变得更加扭曲痛苦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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