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由整块黑玉雕成,高一丈二,表面浮雕北斗七星,但星序被人为凿乱。
门楣上同样是一行鸟篆:
“北斗倒悬,方见生途。”
四人刚踏上桥,身后洞道轰然闭合,石俑与鼓被永远封在黑暗里。
桥面湿滑,像覆了一层油脂。宋南川蹲身一摸,不是油,是蜡——某种动物脂肪熬成的蜡,混着松香,年代久远,仍带黏性。
姜厌的摄像机突然自动关机,镜头盖上映出她自己,以及她背后多出的一个影子。
她猛地回头。
空无一人。
再看镜头盖,影子还在,而且更近。
“队长……”
宋南川抬手制止她出声,同时拔出信号枪,一发红色照明弹打上穹顶。
炽白光芒下,他们终于看清桥的全貌:
桥身两侧每隔五步便嵌着一面铜镜,镜面不是平的,而是微凸,像鱼眼镜头。
每一面镜子里,都站着“他们”。
但镜中的“他们”动作延迟半秒,表情扭曲,嘴角下拉,像被溺死的人。
更瘆人的是,镜中的人数是——七个。
多出来的三个影子,站在队伍最后,垂手而立,头微微侧着,似在聆听心跳。
“别看镜子!”宋南川低吼,“跑过桥,别停!”
然而桥面开始倾斜。
不是整体倾斜,而是像跷跷板一样,以桥中央为支点,前端缓缓翘起。
“重心过高!”李荒原咬牙,“必须有人往回跑,压住另一端!”
“我去!”顾小夏转身就要往回冲,被姜厌一把拽住。
“你体重不够!”
“那谁够?”
宋南川的目光落在桥中央。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只铜盒,盒盖半开,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七块黑玉算筹,每块算筹上刻着一个名字:
宋南川、李荒原、顾小夏、姜厌、赵、段、夏。
“赵”是老赵,“段”是失踪的段无咎,“夏”是谁?
无人知晓。
但可以肯定,若想让桥恢复平衡,必须按照算筹上的顺序留下一人。
“这是‘人秤’机关。”宋南川声音哑得几乎听不见,“战国公输般遗术,用人命称量生途。”
李荒原的枪已经举起,对准算筹:“我打烂它!”
“你敢动,桥直接断。”
时间凝固三秒。
突然,桥尾传来脚步。
老赵浑身是血,拖着断裂的右腿,一步一步挪上桥。
他手里提着那只铜乌鸦,乌鸦的喙上滴着血,不知是鸟的还是人的。
“名单齐了。”老赵咧嘴一笑,缺了半颗门牙,“第七人——是我自己。”
他把铜乌鸦塞进铜盒,压住算筹。
桥面轰然复位。
老赵却仰面倒下,瞳孔迅速扩散,嘴角仍带着笑:“快走……门后……有风……”
他最后一口气吹灭了铜乌鸦眼里的红光。
桥那头,黑玉大门缓缓开启,门后是一条幽深的甬道,甬道尽头,似有星芒闪动。
四人抬脚跨过老赵的尸体,谁也没敢回头。
在他们身后,铜镜里的七个影子,变成了六个。
紧接着,又变成了五个。
仿佛有人,正从镜子里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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