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刚过,京城西市的青石板路上还沾着夜雨的潮气。
雪嫣红在一阵剧烈的头痛中睁开眼,入目是褪色的青花帐幔,鼻尖萦绕着一股混合了铅粉与霉味的古怪气息。
她挣扎着坐起身,脑中涌入陌生的记忆——这里是大胤朝京城,她成了西市“嫣红阁”的坊主,原主病逝三日,才被她这现代美妆博主占了身子。
“姑娘,您醒了?”守在床边的老仆青禾见她睁眼,喜极而泣,枯瘦的手紧紧攥着她的衣袖,“吓死老奴了,郎中说您……说您……”
雪嫣红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消化着脑中的信息。
原主是江南胭脂世家的孤女,三年前带着祖传秘方来京城开铺,怎奈不善经营,又遇上年景不好,如今铺子濒临倒闭,还欠着三个月的房租。
她环顾四周,狭小的房间里只有一张旧木桌,上面摆着几盒干裂的胭脂,墙角蛛网密布,哪有半分胭脂铺的精致模样?
“青禾,取铜镜来。”雪嫣红定了定神,既来之则安之,她在现代凭着一手美妆绝技闯出名堂,不信到了古代还能饿死。
铜镜里映出一张苍白消瘦的脸,眉眼倒是清丽,只是眼下乌青,唇色寡淡,典型的气血不足。
“姑娘,咱们的胭脂都快卖光了,库房里只剩些干桃花和碎珍珠。”
青禾端来铜镜,声音里满是愁苦,
“房东午时就要来收租,若是再交不上……”
雪嫣红摩挲着镜沿,目光落在窗外——院墙根下栽着几株桃树,昨夜春雨过后,枝头缀满了含苞待放的花苞。
她脑中灵光一闪,现代的桃花焕颜膏配方瞬间浮现:“青禾,取石臼、细筛和羊脂来,咱们有救了。”
青禾虽疑惑,还是依言取来工具。
雪嫣红亲自走到桃树下,选了二十朵半开的花苞,指尖轻捻花瓣:“桃花要取带露半开者,此时精华最足,能活血养颜,去斑提亮。”
她将花瓣洗净沥干,放入石臼中细细捣杵,直到捣成粉红花泥,又用细筛过滤三遍,只留下最细腻的花汁。
“珍珠粉需得用绢布包裹,以井水浸泡三日去火气,再研磨成飞霜般的细粉。”
雪嫣红一边指导青禾处理珍珠粉,一边将羊脂放入砂锅中,以文火慢慢熬化,
“羊脂要选当年的新脂,熬过之后还要去渣三次,才能柔润不腻。”
她将桃花汁与珍珠粉按比例调入融化的羊脂中,用银簪顺时针搅拌三百下,直到三者完全融合,膏体呈现出淡淡的粉白色,散发着清甜的花香。
“装入瓷盒,置于阴凉处凝结三日,便是能去面斑、润肌肤的桃花膏了。”
青禾看着瓷盒中细腻莹润的膏体,早已惊得合不拢嘴:“姑娘……这法子从未见过,真能去斑?”
“你且看着。”雪嫣红自信一笑。
恰在此时,门外传来妇人的啜泣声,正是隔壁卖布的张婶。
她因常年操劳,脸颊长了成片的黄褐斑,试了多少水粉都不见效,听闻嫣红阁的姑娘醒了,特意来碰碰运气。
雪嫣红取了少许桃花膏,蘸在指尖轻轻点在张婶的斑痕处,以打圈的方式按摩:“每日早晚洁面后涂抹,半月便能见淡。桃花活血,珍珠提亮,羊脂滋养,三者合一,比那些铅粉堆砌的胭脂好百倍。”
张婶半信半疑地走了。
未等午时,她竟又匆匆返回,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红晕:“雪姑娘!神了!不过半个时辰,斑痕竟真的淡了些,皮肤也润了许多!这桃花膏……我买了!”
她硬是塞了五百文钱,捧着小半盒桃花膏喜滋滋地走了。
消息像长了翅膀似的传遍街坊,半个时辰内,竟有七八位妇人闻讯而来,将刚做好的五盒桃花膏抢购一空。
房东来收租时,见铺子里人来人往,又听闻桃花膏的奇效,反倒笑着宽限了三日:“雪姑娘好手艺,若这桃花膏真能打响名气,往后房租我给你减半。”
嫣红阁的桃花膏一战成名,西市的妇人纷纷结伴而来,连带着铺子里剩下的普通胭脂也卖出不少。
雪嫣红趁机改良配方,又推出了玫瑰胭脂、茉莉香膏,皆是用料考究,工序精细,与别家粗制滥造的水粉截然不同。
三日后的清晨,雪嫣红正在后院晾晒紫草,忽闻铺子里传来青禾的惊呼。
她快步走进前堂,只见一位身着玄色锦袍的男子立在柜台前,身姿挺拔如松,脸上戴着一张银色面具,只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眸,正凝视着货架上的桃花膏。
男子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寒气,腰间悬着一枚墨玉玉佩,上面刻着繁复的云纹,绝非寻常人家所有。
青禾站在一旁,脸色发白,显然是被他的气势所慑。
“这桃花膏,是何人所制?”
男子的声音低沉悦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目光扫过膏体时,带着审视的锐利。
雪嫣红上前一步,敛衽行礼:
“小女子雪嫣红,是这嫣红阁的坊主。此膏乃小女子亲手调制,客官若有兴趣,不妨一试。”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