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将军问计图发展 群英献策点迷津
接连数日的忙碌过后,沿海根据地总算初步安顿下来。在王秀楚的总揽和刘叔(刘光标)的精细操持下,新来的近六千将士及随军家眷都得到了妥善安置。营房虽显拥挤,却井然有序;粮秣供应及时,虽谈不上丰盛,但足以果腹;伤病员也得到了军医的优先救治。海风吹拂下,原本因陌生而带来的些许紧张氛围,逐渐被一种劫后余生的安稳感和对新起点的期盼所取代。赵高翔巡视营区,见秩序井然,人心渐稳,对王、刘二人的办事能力深感满意。
根基稍定,目光便需投向远方。这日清晨,赵高翔便传令下去,召集所有核心文武将领,于临时充作帅府的大堂内议事。
堂内,济济一堂。左边以翁之琪、王柱为首,站着张应祥、李猛、李狗儿等老班底;右边则以伤势稍愈、在家丁搀扶下前来的黄蜚为首,陈子龙、吴志葵、吴易、孙兆奎、沈自炳、沈自駉、吴之蕃等新来将领依次落座。王秀楚、刘叔、唐晏珠(她负责学堂,亦被赵高翔请来旁听,以示重视教育及听取多方意见)则坐于文职席位。少年夏完淳依旧恭敬地立于陈子龙身后,目光灼灼地打量着这场面。
赵高翔端坐主位,目光扫过众人,开门见山:“诸位,经过连日整顿,营中事务已初步理顺。新来将士家眷亦得安顿,此乃王先生、刘叔及诸位共同努力之功。”他先肯定了前期工作,随即话锋一转,“然,安营扎寨仅是第一步。我等汇聚于此,绝非为了偏安一隅。今日请诸位前来,便是要议一议,我等下一步,该当何去何从?”
他顿了顿,声音沉稳而有力:“前些日,王先生已将以黄老将军、陈先生及诸位义士为首的功绩表章,快马送往福州,呈报隆武陛下。朝廷封赏,不日或可下达。然,封赏是朝廷恩典,活路却需我们自己拼杀出来。如今我军实力大增,拥兵逾万,战舰近百,已成气候。下一步是向北协防浙东?向西策应江西?或是巩固根本,经营浙南?又或是另有良策?高翔愿闻诸位高见。”
他这番话,既通报了已上表请功之事安众人之心,更抛出了关乎未来发展方向的战略性问题。其中,亦隐含着一层深意:借此机会,观察一下新来诸人的见识、格局与才能,看看谁是仅有忠勇之气的匹夫,谁是可有独当一面之能的干才。
堂内一时安静下来,众人皆陷入沉思。
片刻后,坐在上首的黄蜚轻咳一声,声音仍有些虚弱:“赵将军……老朽残躯,能得再生,已感天恩。于战略大事,实不敢妄言。如今但凭将军驱使,将军指向何处,老夫……便尽力往何处去。”他伤势未愈,精力不济,加之经历了太湖惨败,锐气稍挫,此刻更多是表明一种支持的态度,而非提出具体方略。
坐在他下首的吴志葵紧接着开口,他的想法则更为直接:“黄老将军所言甚是。我等既已投效将军,自然听候将军差遣。如今朝廷表功之奏已上,末将以为,不妨暂待朝廷旨意?看陛下如何安排,届时我等奉旨行事,名正言顺,岂不更好?”他的思路更倾向于依赖朝廷的指令,略显保守,却也代表了部分传统军官的想法。
赵高翔微微颔首,不置可否,目光投向了陈子龙。
陈子龙整理了一下衣冠,从容起身,拱手道:“将军,子龙以为,坐等朝廷旨意,恐失良机。如今局势瞬息万变,战机稍纵即逝。”他思路清晰,显然对此早有思考,“目下,清虏主力虽仍在江阴、江西等地鏖战,然其对浙东鲁王监国政权的压力日增。博洛、张存仁等部清军正猛攻钱塘江一线。”
他走到赵高翔身旁悬挂的简陋地图前,手指点向浙东地区:“鲁王麾下,虽有方国安、王之仁等总兵官拥兵数万,据守钱塘,然子龙在浙东时有所闻,其内部……唉,派系倾轧甚烈,方国安此人,勇则勇矣,然谋略不足,且与王之仁等多有龃龉。浙东义师如张名振、郑遵谦等,虽忠勇,却各自为战,难以形成合力。如此情势,面对清军猛攻,子龙实深以为忧。”
他分析得条理分明,直指鲁王政权的软肋,堂内众人皆凝神静听。
“若钱塘防线一破,浙东必陷,鲁王政权危矣!”陈子龙语气沉重,随即目光一转,看向赵高翔,变得锐利起来,“此于我而言,既是危机,亦或是机遇。将军现已受封浙江提督,总督浙江军务。浙东有难,于情于理,于朝廷大义,我军皆不应坐视。”
他提出两个方向:“其一,可立即整备水师,做出东进支援的姿态。即便因兵力悬殊,难以直接扭转战局,亦可牵制部分清军,鼓舞浙东军民士气,更可借此机会,与张名振等浙东忠义之士取得联络,预留日后合作伏笔。其二,若浙东事果真不可为,我大军亦可于沿海伺机接应溃退之忠勇将士南下来归,既可保存抗清力量,亦可壮大我军实力。此举,亦符合隆武陛下‘联合一切抗清力量’之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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