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标残留恶念被彻底净化消散,星源密室内那令人窒息的法则冲突余波缓缓平息,只留下如同暴风雨过后的死寂与一片狼藉。叶懿愫端坐于地,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原本流转不息的磅礴星辉此刻黯淡如风中残烛,气息萎靡到了极点。强行催动本源精血结合“断界”意境镇压那诡异黑斑,对她的消耗是毁灭性的,神魂如同被撕裂般刺痛,经脉间空荡虚浮,连维持最基本的调息都显得艰难。
她的意识有些模糊,强撑着没有倒下,第一时间将感知投向识海。
那暗金虚影依旧悬浮在星辉本源之侧,比之前更加微小,光芒微弱得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熄灭,轮廓模糊不清,如同即将融化的冰晶。但万幸的是,那令人不安的、源自“虚无暗母”的污浊气息已荡然无存,魂体虽然脆弱到了极致,却回归了一种近乎纯粹的、属于玄夜自身的冰冷与沉寂。他沉浸在最深层的自我保护性沉眠中,连一丝微弱的意识波动都无法传递出来,仿佛一捧勉强维持着形状的余烬。
叶懿愫心中稍定。最危险的关头总算过去了。现在,是漫长的恢复期,对她,对他,皆是如此。
她艰难地抬起仿佛灌了铅的手臂,从储物法器中取出一枚龙眼大小、散发着柔和温润光泽的“九转还魂丹”,纳入口中。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温和却磅礴的药力洪流,涌入她近乎干涸的经脉与识海,开始缓慢修复着那严重的伤势与损耗。
同时,她并未完全中断对玄夜魂体的滋养,只是将星辉的输出控制到最细微、最温和的程度,如同初春的雨丝,无声地浸润着那捧“余烬”,维持着他最基本的魂体结构不散。
时间在极致的静谧与缓慢的修复中流逝。密室之外,星陨城的喧嚣仿佛被隔绝在另一个世界。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天,或许是数日。
叶懿愫从深沉的入定中缓缓苏醒。九转还魂丹的药力已被她吸收了小半,惨白的脸上恢复了一丝极淡的血色,枯竭的神魂也如同久旱的田地得到了一丝甘霖的滋润,虽然距离痊愈还遥不可及,但至少摆脱了那种随时可能崩溃的虚弱状态。
她立刻将心神沉入识海。
那暗金虚影依旧沉寂,但与她昏迷前相比,已有了一丝微弱却真实的变化。那微弱的光芒不再如同即将熄灭,而是稳定地维持着一种极其黯淡的辉光,仿佛余烬中重新亮起的、顽强的火星。模糊的轮廓也清晰了微不可查的一丝,虽然依旧脆弱,却不再给人以随时会消散的感觉。
更让她心神微动的是,在她苏醒、神识重新关注过去的刹那,那沉寂的魂体似乎极其轻微地……波动了一下。就像沉睡中的人,因外界一丝熟悉的气息而无意识地动了动眼睫。
他感知到她了。即便在如此深沉的沉眠中。
叶懿愫小心翼翼地,将一丝更加精纯、蕴含着自身恢复后生机的星辉意念,如同最轻柔的羽毛,拂过那暗金虚影。
没有回应。他依旧沉睡着。
但她能感觉到,在那星辉拂过的瞬间,虚影内部那缓慢自我修复的进程,似乎加快了一丝微不可查的速度。他像一株濒死的植物,在本能地汲取着阳光与雨露。
她没有再打扰,只是维持着这种极其温和的滋养,同时全力运转功法,加速消化体内的药力,修复自身。
接下来的日子,星源密室成了绝对与世隔绝的避风港。叶懿愫拒绝了所有外界事务,除非涉及“噬界獠”主力动向或联盟生死存亡的急报,否则一律由青岚、冰芸等人决断。她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到了这漫长而细致的双重恢复之中。
她的状态一天天好转,脸色逐渐红润,周身黯淡的星辉重新变得明亮、充盈。而识海中的暗金虚影,恢复的速度虽然缓慢,却坚定而持续。那“余烬”般的状态渐渐褪去,光芒日益稳定,轮廓愈发清晰,甚至那盘膝而坐的姿态,都重新带上了一丝属于玄夜的、冷硬而挺拔的意味。
他们之间那玄妙的灵魂联系,也在这场共渡劫波后的共同修复中,变得更加坚韧、更加深邃。无需言语,叶懿愫便能清晰地感知到他魂体内部那如同冰层下暗流般缓慢却有力的自我重塑,能感受到那新生的灵魂本源,在剔除了信标污染的杂质后,变得更加精纯、更加……贴近他原本的本质。
终于,在不知第几个晨曦透过窗棂,将柔和的金辉洒满密室时——
那一直沉寂的暗金虚影,毫无征兆地,轻轻颤动了一下。
不是之前危机时的剧烈震颤,而是一种带着苏醒意味的、舒缓的涟漪。
紧接着,那双由纯粹能量构成的、紧闭的眼眸,缓缓地、带着一丝初醒的茫然与沉重,睁了开来。
眼眶之中,不再是之前那狂暴的暗金漩涡,而是两潭深不见底的、冰冷的寒泉,中心一点星芒凝聚,虽微弱,却带着洞彻灵魂的锐利与……一种历经万劫后沉淀下来的、死寂般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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