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世家三公子狼狈遁走,如同被沸水浇了的蚁穴,围观人群在短暂的死寂后,爆发出更加压抑却热烈的窃窃私语。目光交织在林风、启等人身上,敬畏、好奇、探究、忌惮……种种情绪不一而足。元婴真君!在这云水瑶台虽非绝顶,却也足以横着走,更何况还是如此年轻(相对元婴寿元而言)的陌生面孔,自然引人注目。
坊市守卫姗姗来迟,面对林风这位元婴修士,态度恭敬得近乎谄媚,简单询问几句便告退离去,丝毫不敢深究。修行界便是如此,实力即是规矩。
林风面沉如水,并未因驱退南宫翎而有丝毫放松。他目光锐利如鹰隼,缓缓扫过周围每一个人的面孔,元婴期的神识如同无形的水波,细致地涤荡过周遭每一寸空间,试图捕捉任何一丝可疑的波动。方才冲突虽起于纨绔子弟的嚣张,但启那句“有讨厌的味道”和星陨阁无孔不入的作风,让他不敢有半分大意。
然而,除了那些明显看热闹的低阶修士和商贩,以及几个被元婴威压惊动、远远窥探的同阶气息外,他并未发现任何明显的、属于星陨阁的阴冷痕迹。那个隐藏在廊檐下的“杂役”,早已如同水滴融入大海,消失得无影无踪。
“师兄?”吴铭上前一步,低声询问,眼神警惕未消。
“无事。”林风缓缓摇头,但眉头依旧紧锁,“此地不宜久留,即刻动身。”
柳依依连忙点头,轻轻拉了拉正低头研究那枚新得来黑色碎片的启的衣袖:“启公子,我们该走了。”
启抬起头,清澈的眼眸中带着一丝困惑。他将两枚碎片——怀中的暗金碎片和刚刚得到的黑色残片——并排放在掌心。它们大小不一,色泽质感也略有差异,暗金碎片更显神异,黑色残片则古朴苍凉,但一种同源共根、仿佛分离了万古岁月的微弱共鸣,却只有启那源自鸿蒙的本源灵觉才能清晰地感知到。
“它们……认识。”启得出结论,然后很自然地将两枚碎片都揣进了怀里,仿佛那是什么稀世珍宝,而非两块破铜烂铁。
林风等人对此早已见怪不怪,启公子总能被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吸引。
一行人不再耽搁,迅速离开坊市,回到停泊青玉舟的小院。赵莽早已等得心焦,见众人无恙归来才松了口气,听闻方才冲突,又是好一顿对南宫世家和星陨阁的咒骂。
“师兄,我们还按原计划去碧波城吗?”吴铭摊开地图,神色凝重,“南宫家在此地盘踞多年,势力根深蒂固。我们方才落了那南宫翎的面子,他虽暂时退去,但睚眦必报之辈,绝不会善罢甘休。此时进入碧波城,无异于自投罗网。”更何况,还可能存在星陨阁的暗中窥伺。
林风沉吟片刻,手指在地图上划过:“碧波城是东域水陆要冲,信息汇聚之地,我们必须去。但不能直接进去。”他的手指点向碧波城西面约百里外的一处标记,“先去这里,‘芦苇荡’。那里水网密布,地形复杂,便于隐匿。我们稍作改扮,再分批潜入碧波城打探消息,见机行事。”
计议已定,青玉舟再次升空,不再停留,化作一道青色流光,乘着夜色向着西方疾驰而去。
就在青玉舟离开约莫一炷香后,云水瑶台最高处的一间雅阁内,方才冲突中狼狈逃走的南宫翎正一脸不甘地站在一位华服中年男子面前。男子面容与南宫翎有几分相似,但气质沉稳阴鸷,不怒自威,正是南宫世家现任家主南宫枭的弟弟,南宫翎的三叔——南宫桀,一位金丹大圆满的修士。
“三叔!你就任由那几个南蛮子如此欺辱于我?还废了阿大一条手臂!这口气我实在咽不下!”南宫翎咬牙切齿地抱怨,脸上再无半分在人前的嚣张,只剩下怨毒。
南宫桀慢条斯理地品着灵茶,眼皮都未抬一下:“咽不下?那你待如何?对方有元婴修士坐镇,难道要三叔我带着全族高手去与他拼个你死我活?”
“可是……”南宫翎语塞,但仍不甘心,“难道就这么算了?我南宫世家的脸面往哪搁?”
“脸面?”南宫桀放下茶盏,冷笑一声,“脸面是靠自己挣的,不是靠逞匹夫之勇。对方来历不明,实力不俗,贸然结仇,殊为不智。更何况……”他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你觉得,那几个南域修士,为何会出现在我东域腹地?又为何偏偏与你起了冲突?”
南宫翎一愣:“不过是为了一块破铁片……”
“破铁片?”南宫桀微微眯起眼睛,“我方才已问过那摊主,那碎片乃是他从‘古战场遗迹’所得。虽看似无用,但能引得一位元婴修士同伴如此在意,岂是凡物?而且,你不觉得,那个青衣少年的反应,太过诡异了吗?”
经他一点拨,南宫翎也回过味来。是啊,一个看似毫无修为的少年,如何能震断金丹后期护卫的手臂?那元婴修士出现得又如此及时……
“三叔的意思是?”
“派人盯着他们,但切记,只可远观,不可靠近,更不可再起冲突。我要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南宫桀指尖敲击着桌面,“特别是那个青衣少年……我总觉得,他身上有种奇怪的感觉。或许,这会是一条意想不到的大鱼。”他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与算计。若能摸清对方底细,或可谋取利益,或可借刀杀人,总之比盲目报复来得划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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