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呼海啸般的狂吼,几乎要将榆林城上空的铅云震散。
“冠军侯威武!”
“大炎威武!!”
每一个士兵都像疯了一样,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吼着,他们用战刀敲击着城垛,用拳头捶打着胸甲,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那不是噪音,而是一首由铁与血谱写的,属于胜利者和崇拜者的狂热战歌!
这荣耀,不仅仅属于沈天君一人,更属于浴血奋战的榆林城,属于每一个在城头死战不退的士兵!
耿忠激动得满脸涨红,虎目中泪光闪烁,他看着那个平静地接过圣旨的年轻背影,只觉得自己在见证一个传奇的诞生!
在这片狂热的海洋中,沈天君却如同一块亘古不动的礁石,任凭风浪拍打,岿然不动。
他将那卷明黄的圣旨郑重地收入怀中,转身看向身旁眼含敬意的胤东海,声音平稳地听不出一丝波澜。
“有劳公公远道而来,只是天君有一事不明。”
胤东海连忙躬身:“侯爷请讲,咱家知无不言。”他躬身时,气息微微一滞,脸色掠过一抹不自然的苍白,显然是强行调动内息所致,只是掩饰得极好。
一声“侯爷”,叫得无比自然。
“陛下此番封赏,是否太急,太重了些?”沈天君的目光平静如水,却仿佛能洞穿人心,“榆林城之围未解,北蛮主力尚存,此刻封侯,朝堂之上,怕是会有不少非议吧。”
听到这话,胤东海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他挥手让周围的锦衣卫退开几步,这才压低了声音,语气中带着几分愤懑与无奈。
“侯爷明鉴!若非如此,陛下在朝堂之上,怕是已经压不住那帮人了!”
“哦?”沈天君眉梢微挑。
“侯爷有所不知,”胤东海咬了咬牙,继续说道,“自从林将军殉国、北境军主力溃败的消息传回京城,朝堂上就炸了锅!以荣亲王为首的一帮大臣,天天在金銮殿上哭天抢地,说什么天命不在大炎,说什么蛮族势大不可力敌,逼着陛下割地求和,开放边境通商,以换取和平!”
荣亲王!
沈天君的眼底,一丝寒芒一闪即逝。
这个名字他并不陌生,当今女帝陛下的亲叔叔,也是朝堂上最大的一个老搅屎棍。
胤东海见沈天君面色不变,还以为他不了解其中关窍,又补充了一句:“当今大皇子的生母黎妃,便是荣亲王的亲妹妹!”
这话说得已经很明白了。
所谓的议和,不过是荣亲王一党借机打压皇权,而且他这个外甥此时被蛮族所擒,不知生死,能不动刀兵那是最安全的选择!
“陛下力排众议,将侯爷您派往北境,朝中那些人阳奉阴违,背地里不知说了多少风凉话。前日早朝,荣亲王更是联合了数十名言官,逼宫一般,非要陛下降罪己诏,派使臣去与呼延灼谈判!”胤东海说起这事,气得声音都有些发颤。
“就在那最关键的时候,侯爷您的八百里加急战报到了!”
胤东海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解气至极的潮红,他挺直了腰杆,仿佛自己也亲临了那场朝会。
“当咱家在金銮殿上,将您‘三千玄甲破敌二十万,阵斩数万,焚其粮草,重创敌酋’的战绩一字一句念出来的时候,整个朝堂,鸦雀无声!”
“荣亲王那张老脸,当场就变成了猪肝色!那叫一个精彩!”
“陛下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将那份战报狠狠地摔在了荣亲王的脸上,然后便下了这道封侯的旨意!”
“陛下就是要用这泼天的功劳,用这‘冠军侯’的无上荣耀,狠狠地堵住那些议和派的嘴!她要告诉天下人,我大炎的将士还在流血,我大炎的脊梁,还没断!”
沈天君静静地听着,心中那最后一点疑惑也烟消云散。
原来如此。
这“冠军侯”的封号,既是赏赐,也是武器。
是女帝递给他的一把剑,也是女帝用来镇压朝堂的一座山!
“荣亲王……”沈天君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很好,等北境事了,回京之后,定要去好好“拜会”一下这位皇亲国戚。
他将那份承载着厚望与皇权的圣旨,转身递给了身后穿着素色长衫,羽扇纶巾的军师诸葛亮。
而后,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的白玉瓷瓶,递到了胤东海的面前。这瓷瓶中装着的,正是他日常签到时得来的丹药。
“此番路途遥远,冰天雪地,公公亲自前来,当真辛苦。”沈天君的脸上,露出一丝和煦的笑意。
胤东海看着那瓷瓶,微微一愣,连忙摆手道:“为陛下分忧,为侯爷传旨,是咱家的本分,不敢言苦。”
他心里却在犯嘀咕,这位爷可是个翻脸比翻书还快的主儿,一言不合就敢在宫里对自己动手的狠人,这葫芦里卖的又是什么药?
看到胤东海眼中的疑惑,沈天君轻声解释道:“先前在宫中,多有误会,本将军失手之下,伤了公公的气海。这瓶中是几枚蕴养经脉的丹药,虽非神物,但对公公的伤势,或许有些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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