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急报,如同一盆冰水,兜头浇灭了祭天大典上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
皇宫之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凰曦端坐在龙椅之上,刚刚换下的龙袍还带着祭台上的阳光气息,可她的脸色却比殿外的寒风还要苍白。
北境边军的参将贺正,声音嘶哑,将北境的惨状一一道来。
“三日前深夜,蛮族突然发动夜袭,就在林将军集合军士的时候,军营里的副将徐太发动兵变,袭击了镇守城关的将士们,打开图拉城的城门。”
“蛮族三十万狼骑,在主帅呼延灼的带领下,长驱直入!我北境守军毫无防备,仓促应战,死伤惨重!”
“林将军率亲卫营死战不退,力竭被擒……被那蛮族贼首呼延灼,当场斩杀,尸身高悬于乌索城城楼之上!”
“如今,狼骑军已连破我北境三城,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北境百姓,流离失所,死伤不计其数!”
“大皇子殿下……亦是在乱军之中,被蛮族生擒!”
贺正的话每一个字,都犹如一柄重锤敲击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尸身悬城!
这是何等的羞辱!
这不仅仅是杀了大炎的将军,更是在践踏整个大炎王朝的尊严!
“砰!”
工部尚书张居正须发皆张,一拳狠狠砸在身前的玉阶上,目眦欲裂。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啊!”他猛地转身,对着龙椅上的凰曦泣血叩首,“陛下!蛮族狼子野心,亡我之心不死!此仇不报,我大炎颜面何存!臣恳请陛下,即刻发兵,集结全国之力,与蛮族决一死战,夺回失地,为林将军报仇雪恨!”
张居正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充满了悲愤与决绝。
然而,他话音刚落,兵部侍郎便一脸苦涩地出列。
“陛下,那蛮族三十万狼骑,皆是精锐,蓄谋已久。我大炎承平多年,各地兵备松弛,若要调集足以抗衡三十万狼骑的大军,清点粮草、征调兵马、集结开拔……没有三个月,根本无法成行啊!”
一直站在殿角的沈天君,在听到“三十万狼骑”和“三个月”这两个数字时,眼神骤然一凝。
他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了那张金光闪闪的【将军令】。
【持此令,可于任意地点召唤三千玄甲重骑!悍不畏死,所向披靡!】
三千对三十万?
若是寻常兵马,无异于螳臂当车。但……玄甲重骑,不同!那是系统的出品,是真正的王牌!
沈天君的指尖在袖中微微捻动,心中已然有了计较。
“三个月?”张居正霍然回头,怒视着兵部侍郎,“等三个月,黄花菜都凉了!北境的百姓还能剩下几个活口?”
“可……可国库空虚,仓促出兵,无异于以卵击石啊!”兵部侍郎急得满头大汗。
就在这时,一个雍容华贵的身影从宗室的队列中走出,正是大皇子的亲叔叔,荣亲王。
他先是对着凰曦行了一礼,才慢条斯理地开口,声音温吞,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意味。
“陛下,张大人稍安勿躁。兵部侍郎所言,乃是老臣之言。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他顿了顿,环视了一圈面色各异的朝臣,继续说道:“发兵要三个月,实在太久。况且,发动如此规模的战争,耗费何止亿万?我大炎连年灾害,先帝又……咳,总之,国库早已捉襟见肘。若再强行征兵征粮,激起民变,岂非是腹背受敌,动摇国本啊?”
“依本王之见,当务之急,并非是打打杀杀。”荣亲王话锋一转,终于露出了他的真实目的,“蛮族此次南下,无非是为了财帛与粮食。大皇子殿下又在他们手中,为殿下安危计,为天下苍生计,不如……我们先派使者前往蛮族王庭,与之议和。许以金银,割让几座边境荒城,先将大皇子殿下赎回来,再徐图后计。此乃保全社稷之上上之策!”
“一派胡言!”张居正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荣亲王的鼻子破口大骂,“刚不是还国库空虚?议和送钱国库就不空虚了?这是割地赔款,丧权辱国!林将军尸骨未寒,三十万狼骑正在我大炎的土地上肆虐,你却要我们卑躬屈膝去求和?荣亲王,你的骨头呢?”
荣亲王脸色一沉:“张居正,本王是为江山社稷着想!你这般好勇斗狠,是想将我大炎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吗?”
“为江山社稷?我看你是怕了!是软骨头!”
“你……”
“陛下,荣亲王所言甚是,当以国事为重,现在国力空虚,不可轻动刀兵啊!”
“陛下,张大人忠勇可嘉,但蛮族势大,不宜硬拼!”
“请陛下三思,大皇子被俘,议和方是上策!”
一时间,朝堂之上,主和派的声音竟渐渐压过了主战派。
不少臣子,本就是庞巍倒台后的墙头草,如今听闻北境惨败,更是吓破了胆,纷纷附议荣亲王。
凰曦坐在龙椅上,看着下方吵成一团的文武百官,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太阳穴突突直跳,剧烈的疼痛让她眼前阵阵发黑。她感觉自己不是坐在威严的龙椅上,而是坐在一艘即将倾覆的破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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