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心儿此言有理,那亲爹的话也可以不听吗?丁二搓着手追问道,眼睛里闪烁着复杂的光。
幼悟——此刻仍是骄纵的张心儿——慢悠悠地扯着手中的草茎:那自然是要看什么话了。她将草茎折成三段,而且是分情况的。我喜欢听的,那自然是听;一般般的或者是不乐意听的,随意听听就行,就当孝顺了。
丁二眉头紧锁,像是从未听过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论:心儿,若是你爹逼你做不乐意的事情呢?
幼悟眨了眨眼,突然想到仁宗若真逼她做不情愿的事会怎样。她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那许是太闲了,当然是闹闹他,给他找点事情做。比如偷偷放跑他最喜欢的画眉鸟...
啊,还可以这样吗?丁二瞪大眼睛,那若是你爹怕你争家产,把你放逐了呢?
切,这还不简单。幼悟一挥手,仿佛在赶苍蝇,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这还不好吗?
丁二急切地前倾身子:这样没事吗?
有什么事儿?幼悟反问,丁二想到了什么,那也不行啊!倘若阿娘在家里,还是要听话的。幼悟故意停顿了一下,装作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你爹差不多把你赶出家门,然后把你娘扣在家里当人质了?
丁二脸色一变,随即苦笑:差不多吧。
我去,丁二!幼悟夸张地拍了下大腿,你真是倒了血霉,摊上这么个爹!她凑近些,压低声音,你爹多大年纪啊,这就老糊涂了?
我爹五六十岁了。
五六十岁呀...幼悟掰着手指算了算,那估计也没多久了,要不你忍忍。她突然变脸,得意地扬起下巴,果然还是我爹爹最好了,等我出去了,一定好好孝顺他。
说完她起身就走,留下丁二一脸郁闷地坐在原地。转身的瞬间,幼悟脸上的娇蛮表情一扫而空,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五六十岁的父亲,被放逐的儿子,留作人质的母亲...这些信息在她脑海中开始拼接。
夜半时分,牢城营的鼾声此起彼伏。幼悟悄无声息地溜到废弃的粮仓后,赵简和元仲辛已经等在那里。
王宽他们还没有消息,赵简压低声音,不过我听到一个传言,不出意外应该就在那里了。韦衙内是被架起来了。
元仲辛蹲在阴影里,指尖在地上随意的划拉着:对,他们想冲出牢城营,韦衙内就是一个靶子。他点了点手指,还有这里面可能关了一个不得不出去的人,不然不用这么着急。
幼悟轻轻叩击墙壁:对于那个不得不出去的人,我有些猜测了。
嗯?这么快?谁呀?赵简和元仲辛同时转头。
丁二。幼悟将白天对话的内容简要复述,特别强调了年龄和家庭情况,被父亲放逐,母亲在家里做人质,父亲五六十岁...这身份你们有什么想法?
月光下,三人陷入短暂的沉思。
西夏王元昊的年纪...赵简突然抬头,差不多也是五六十岁。
元仲辛震惊道:他莫不是西夏王的儿子?
据说西夏王后失宠很多年了,有一独子宁令哥。幼悟眼睛亮了起来,所以这个丁二极有可能是西夏太子宁令哥。
赵简迅速接上:这里应该隐秘地分为两个势力——山洞里的传言与传道尊师。
是啊,元仲辛摸着下巴,辽人暗探死了,这两方应该有点线索,或者属于其中一方。
幼悟摇头:应该不是丁二这边的。我们都接触过他,可能性不大。
既然这样,丁二的身份就更好猜了。赵简与幼悟对视一眼,两人同时点头。
确实,我们猜测九成九是准确的。元仲辛虽然还不太明白她们在打什么哑谜,但也跟着点头。
幼悟拍了拍裙角的灰尘:那明天我打掩护,你们探探那个传言。她从怀中掏出几个小布包,对了,这个给你们。
元仲辛接过一个,好奇地捏了捏:这是?
这些药粉是幼悟找太医配的,赵简解释道,有毒药也有痒痒粉之类的,给我们防身用。
太医?元仲辛手一抖,差点把药包掉在地上,不是,她到底是什么身份啊!
月光下,幼悟狡黠一笑:你猜呀!说完便如猫儿般轻盈地消失在阴影中。
元仲辛转向赵简:她到底是...
睡觉去!赵简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也转身离开,留下元仲辛一人对着药包发呆。
远处传来巡夜守卫的脚步声,元仲辛连忙藏好药包,溜回自己的牢房。他躺在草垫上,脑海中回放着这几天的种种异常——能弄到太医特制药粉的张心儿,对宫廷规矩了如指掌的,已知赵简是郡主,明昭公主伴读,这个张幼悟莫不是就是明昭公主。
见鬼了,他喃喃自语,堂堂公主居然也加入了秘阁?
窗外,一轮残月被乌云遮蔽,牢城营陷入更深的黑暗。
山洞入口被巧妙地伪装成一片藤蔓垂挂的岩壁。赵简拨开潮湿的植物,指尖触到隐藏在青苔下的金属机关时,与元仲辛交换了一个眼神。
你确定是这里?赵简压低声音。洞内传来的微弱火光在岩壁上投下摇曳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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