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门的朱漆大门前灯笼高挂,将夜色染成一片暧昧的红色。元仲辛晃着手中请柬,眉头微皱:奇怪,白日我们不是来看过嘛,那时也不是这样的呀!
王宽站在他身侧,一袭白衣在红灯映照下如染了血。他目光沉静地扫过门前严阵以待的小厮们,低声道:看来今晚确有蹊跷。
元公子,请。迎客小厮验过请柬,恭敬地让开道路,却横臂拦住王宽,这位公子请回,没有请柬不可以进。
元仲辛正要开口,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嚣张的吆喝:咋的,凭什么他可以进我却不可以?你知道我是谁吗?知道我爹是谁吗?韦衙内大摇大摆地走来,手指几乎戳到小厮鼻尖上。
小厮脸色发白,谁不知这位韦衙内是开封府出了名的纨绔,他爹更是朝中重臣。这一犹豫间,韦衙内已经拽着王宽往里冲:王宽,想不到你也是……走走走,本衙内带你开开眼!
门前顿时一片混乱。王宽趁人不备,悄然退至后墙角,一个纵身翻上了丈余高的院墙。
欢门后院的池塘边,幼悟坐在一块太湖石上,指尖轻抚水面,荡起圈圈涟漪。月光洒在她蓝色的衣裙上,勾勒出一道朦胧的轮廓。
她早就感知到那个熟悉的神魂波动,特意在此守株待兔。只是没想到,这一世的王宽竟会翻墙进欢门——难道他真学坏了?不应该啊,以他的性子...
正思索间,墙头传来轻微的落地声。幼悟嘴角微扬,迅速调整表情,摆出一副黯然神伤的模样。
公子你是何人?她故作惊慌地转身,月光恰好照在她刻意营造的泪痕上。
王宽显然没料到会在此处遇见人,更没料到是个正在垂泪的姑娘。他整了整衣襟,郑重一揖:在下王宽,前门不让进,故从此处入。顿了顿,又补充道,姑娘为何在此...?
幼悟低头绞着衣角,声音细如蚊蚋:我是被临时请来的琴师...姐姐说今日只有一个客人,她们还叫我过去弹琴...
王宽借着月光打量眼前这个蓝衣姑娘。她约莫十六七岁,眉眼如画,此刻含泪的模样更是楚楚动人。但不知为何,王宽总觉得这姑娘身上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尤其是那双眼睛...
姑娘既是琴师,为何在这里黯然伤神?王宽不自觉地放柔了声音。
幼悟听到这个问题,灵机一动,决定逗逗这个一本正经的少年。她轻叹一声,编起了故事:我叫幼悟...小时候我收了人家一块玉佩,答应嫁给他...
王宽身形微不可察地一震。
爹爹说我被骗了,说这种话的人是登徒子...幼悟偷瞄王宽的反应,见他面色骤变,心中暗笑,继续添油加醋,然后不让我出门...如今十多年没见了,不知道那人还记不记得,也不知道那人是不是爹爹说的登徒子...
王宽的手已经微微发抖,他盯着幼悟的脸,试图从这张陌生的面容上找出记忆中的影子。
幼悟装作没注意到他的异常,自顾自地说着:说起来他跟王公子有点缘分,都叫王宽,不知是不是一个名字...她在心里默默对仁宗道歉:爹爹抱歉了,就帮女儿背个锅吧!反正也没人敢去问你,嘿嘿嘿。
王宽的脑中轰然作响。十年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个讨糖葫芦的小姑娘,那块玉佩,还有他日复一日在集市上的等待...
我就是王宽。他突然开口,声音因激动而略显嘶哑,小时候给你买糖葫芦的那个。他上前一步,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我没有忘,也不是登徒子。后面还去那里等你了,只是一直没等到...
幼悟假装惊讶地瞪大眼,心中却乐开了花。这个呆子,竟然这么容易就上钩了!
王宽继续道,语气越来越急切:不曾想竟是被关在家里...也不知你家住何方,不然该完婚了。
这么直接的吗?上来就成婚?幼悟这回是真的惊呆了。她原本只想逗逗他,没想到王宽竟如此认真,连都说出来了!
小哥哥,原来真是你啊...幼悟迅速调整状态,装作惊喜交加的模样,眼中甚至逼出了几滴泪花,那等这里的事情完了,我带你去见爹爹娘亲可好?
王宽回答得毫不犹豫,眼中满是坚定。
月光下,两人四目相对。幼悟看着王宽认真的表情,忽然有些心虚——这玩笑是不是开大了?但转念一想,反正迟早要相认,不如...
不过现在,幼悟狡黠地眨眨眼,小哥哥是不是该解释下,为何要翻墙进欢门?她故意板起脸,莫不是真如爹爹所说,是个登徒子?
王宽顿时慌了神:不是!我...友人家的兄长前些日子出了些变故,牵连到了他,偏偏他收到了欢门的请柬,我不放心,所以...
变故?幼悟挑眉,什么变故呀?
王宽正色道:幼悟,是不是有人唤你呢。
好像是。幼悟说完转身就走,许是姐姐唤我去弹琴了,小哥哥你自便。
王宽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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