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了剑碑林核心区域,叶问天与石浩寻了一处相对隐蔽的残破殿宇暂作休整。殿宇早已倾颓大半,唯有几根巨大的石柱顽强屹立,撑起一角尚且完好的穹顶,挡住了外界混乱的能量流与窥探的目光。
叶问天盘膝坐在一根石柱的阴影下,双眸微闭,并非在调息,而是在脑海中反复回味着之前那石破天惊的一剑。
那一剑,是他将初步领悟的杀戮剑意、开脉境中期的灵力、以及炼皮境后期的肉身力量,在生死压力下强行融合的产物。虽然成功了,但过程充满了偶然与勉强。此刻静下心来,他才发现其中诸多不谐之处。
灵力运转与肌肉发力的节奏并未完全同步,导致部分力量在内耗;杀戮剑意的凝聚也远未达到心随意动的程度,更多是依靠一瞬间的本能与爆发;而《基础剑诀十三式》的“形”与杀戮剑意的“神”,结合得也颇为生硬。
“形、意、力,三者未能圆融如一……”叶问天指尖无意识地在藏锋剑冰凉的剑身上划过。他尝试着再次调动那一丝杀戮剑意,这一次,没有了生死压力,剑意的凝聚变得缓慢而艰难,那缕极致的漆黑光芒在剑尖闪烁不定,仿佛风中残烛。
他知道,剑意的领悟非一蹴而就,需要水磨工夫与不断的实战磨砺。但眼下,或许可以先从“形”与“力”的融合入手。
他站起身,就在这残破的殿宇中,再次演练起《基础剑诀十三式》。但这一次,他刻意放慢了速度,不再追求招式的凌厉与速度,而是细细体会着每一式施展时,体内灵力的流转路径,以及周身肌肉、筋骨的发力方式。
直刺:灵力应如何从手太阴肺经涌出,贯通手臂?腰胯该如何拧转,脚下该如何扎根,才能将全身力气节节贯通,送达剑尖?
劈砍:不仅仅是手臂发力,背阔肌、核心肌群该如何配合?灵力是瞬间爆发还是持续输出?
格挡:如何调动灵力与肉身力量,形成最稳固的防御,而非硬碰硬的蛮力?
他仿佛一个最苛刻的工匠,将每一个基础动作拆解、分析、重组。体内那条贯通大半的手太阴肺经,随着他的演练,灵力奔流越发顺畅自如;而炼皮境后期的肉身,也在这细微的调控中,对力量的掌控愈发精妙。
渐渐地,他的剑招不再拘泥于固定的形式,开始带上了一种独特的韵律。剑式转换间,灵力与气血之力如同潮汐般自然起伏,肉身动作与剑招轨迹完美契合。虽然杀戮剑意并未刻意激发,但一招一式间,已然带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源自修罗本能的凌厉煞气。
站在一旁护法的石浩,明显感觉到叶问天的气息变得更加凝练、厚重。之前的他,像是一柄刚刚出鞘、锋芒毕露的利剑;而现在,这柄剑似乎被收入了一个量身打造的皮鞘中,锋芒内敛,却更显危险。
“叶大哥的进步,真是惊人……”石浩心中暗叹。
就在叶问天沉浸于这种“剑体初融”的奇妙状态时,他怀中的星辰罗盘碎片,再次传来了异动!但这一次,并非指向某个具体方位,而是散发出一股微弱的、带着警告意味的波动。
几乎同时,石浩也警惕地抬起头,侧耳倾听着什么,脸色微变:“叶大哥,外面好像有动静,很多人,似乎在搜寻什么。”
叶问天立刻收剑,收敛全身气息,与石浩一同潜至殿宇残破的窗边,向外望去。
只见远处的废墟间,影影绰绰出现了不少身影。除了之前见过的、那三个紫霄圣地弟子的青紫衣衫外,竟然又多出了几波人马!
有一群人身穿统一的玄色劲装,行动间悄无声息,如同鬼魅,显然是擅长隐匿与刺杀的宗门。
另一群人则衣着各异,但个个气息彪悍,眼神锐利,多是刀头舔血的散修,被秘境出世的消息吸引而来。
更远处,甚至隐约能看到几个光头僧袍的身影,佛光隐现,与这杀戮秘境的氛围格格不入。
这些人似乎达成了某种暂时的默契,并未互相攻击,而是分散开来,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他们的目光,不时扫过那些残破的建筑、隐秘的角落。
“他们在找什么?秘境核心?还是……”叶问天心念电转,随即想到了自己那惊艳的一剑,以及逃离时可能留下的细微痕迹。紫霄圣地的那个紫衣女子,似乎对他的煞气格外敏感。
“恐怕……是在找我。”叶问天眼神沉静。他那一剑展现出的杀戮剑意与独特煞气,足以引起这些大势力弟子的好奇与贪婪。修罗传承,在任何时代都是令人觊觎的存在。
“我们得离开这里。”石浩也意识到了情况的严重性。
叶问天点头,正准备寻找新的藏身之处,目光却无意间瞥见了殿宇深处,一面相对完好的墙壁。那墙壁上刻画着一些模糊的壁画,之前并未在意。但此刻,在星辰罗盘碎片那警告性波动的隐隐指引下,他注意到壁画的一角,刻画着一个不起眼的、与周围图案格格不入的符号——那是一个缩小的玄龟图案,与之前天机老人在山涧留下的标记,有八九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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