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三十四章：锈蚀小镇与无声虹吸
履带式沼泽橇发出的濒死般的轰鸣，是“锈蚀小镇”最司空见惯的背景音。这座位于噬骨泥沼边缘的聚居地，如同它的名字一样，是由锈蚀的铁皮、腐朽的木材、以及绝望的人们用垃圾堆砌而成的巨大巢穴。空气中永远弥漫着沼泽的腐臭、劣质燃料的刺鼻、以及某种更深层的、金属和灵魂一同缓慢锈蚀的味道。
巴顿驾驶着橇车，粗暴地撞开几只正在啃食不明残渣的硕大变异鼠，碾过泥泞不堪、流淌着五彩油污的街道。街道两旁是歪歪扭扭的窝棚和店铺，橱窗里陈列着从沼泽里挖出来的各种“好东西”——变异的兽牙、散发着不祥光芒的矿石、锈蚀的武器零件、还有装在脏兮兮玻璃罐里蠕动的活体样本。眼神麻木、衣着破烂的人们在街上游荡，或交易，或争斗，或只是单纯地等死。
这里是法外之地，贪婪和生存是唯一的法则。
瘦猴紧张地蜷缩在后斗，用身体遮挡着那被破烂屏蔽布包裹的“货物”，浑浊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着每一个可能投来好奇目光的人。他能感觉到，屏蔽布下那冰冷坚硬的轮廓，以及…一种挥之不去的、令人心悸的微弱**温热感**？仿佛那堆破铜烂铁内部，有什么东西在极其缓慢地苏醒。
巴顿直接将橇车开到了小镇最深处，一个由巨大废弃管道和生锈钢板搭建而成的窝棚后巷。这里是他和他那点可怜“产业”的据点——一个散发着浓烈金属腥臭和臭氧味的**黑作坊**。
窝棚里光线昏暗，只有几盏摇晃的瓦斯灯提供照明。墙壁上挂满了各种粗糙、狰狞的修理工具和未完成的改装件。地面油污粘脚，角落里堆放着更多等待处理的“废料”。一个简易的、带有劣质能量钳和切割臂的修理台占据中央，台上还散落着一些未组装完的劣质义肢零件。
“快！弄进来！轻点！他妈的蠢货！”巴顿低声咒骂着，和瘦猴一起，费力地将那捆沉重的屏蔽布包裹从车上拖下，踉跄地搬进作坊，重重地扔在冰冷的金属地板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两人累得气喘吁吁，汗水和泥浆混在一起，从额头上滴落。
巴顿喘匀了气，眼神中的贪婪再次炽热起来。他抽出腰间的破甲短斧，小心翼翼地用斧刃挑开屏蔽布的结。
破烂的布匹滑落，那具焦黑、残破、非人的金属残骸，再次暴露在昏暗的瓦斯灯光下。那只独臂依旧死死抱着银灰色的晶体，破损胸腔内的暗红核心，依旧以几乎无法察觉的频率微弱闪烁着。
作坊里浑浊的空气，似乎因为这具诡异造物的出现而凝滞了。
瘦猴下意识地又后退了一步，咽了口唾沫，喉咙干涩。“头…头儿…现在怎么办？这玩意儿…邪门得很…”
巴顿没有立刻回答，他绕着残骸走了两圈，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评估、算计、以及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惧。他用斧柄小心翼翼地敲了敲残骸的金属腿部。
叩、叩。
声音沉闷，带着一种奇异的**致密感**，绝非普通金属。
“妈的…这材质…”巴顿蹲下身，仔细查看断裂处的内部结构，那些精细的、即使严重损坏也依旧能看出不凡的传导线路和元件让他心跳加速。“没见过…绝对是好东西…”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那块被紧紧抱着的银灰色晶体上。晶体表面那流转的紫黑色光华，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更加神秘和不祥。
“还有这个…”巴顿伸出手，想要触摸那块晶体。
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晶体表面的瞬间——
嗡…
那残骸胸腔内的暗红核心，极其微弱地、几乎是幻觉般地**跳动了一下**！
一丝比之前在沼泽中更清晰一丝的暗红流光，掠过核心表面。
与此同时，那块银灰色规则结晶体表面的紫黑色光华，也同步**加速流转**！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激活！
巴顿如同触电般猛地缩回手，心脏狂跳，惊疑不定地盯着残骸和晶体。
“它…它又不老实了…”瘦猴声音发颤。
巴顿脸色阴晴不定，盯着那晶体，又看了看残骸核心。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脑海中滋生。
这晶体…是不是这金属怪物的…**能源**？或者…控制器？
如果…如果能把这晶体拆下来…
贪婪最终压倒了谨慎。
“去！把老瘸子那套隔离拆卸工具拿来！还有那个最大号的能量抑制钳！”巴顿对瘦猴吼道，自己则从墙上取下了一柄带有高频振动锯齿的切割锯，“老子就不信，一堆破铜烂铁还能反了天！”
就在巴顿和瘦猴在黑作坊里翻找工具，准备对这具来自星空的残骸进行粗暴“解剖”的同时——
无人察觉地，那块紧贴着冰冷地板的银灰色规则结晶体，其表面流淌的紫黑色光华，正以一种极其缓慢、却坚定不移的速度，变得更加**浓郁**。
它像是在…**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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