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牧阳扑通落地,屁股差点摔成两半。
二十丈高跳下来,杨过那是轻功绝顶,他可还是个连站都站不稳的菜鸟。脚踝一软,整个人向前扑倒,手掌猛拍地面,碎石硌得掌心火辣辣地疼。他咬牙撑起身子,嘴里全是土味儿混合着铁锈似的血腥气。
抬头一看,杨过已经站在三步之外,衣角都没乱。
“师父……您能不能提前打个招呼?比如喊一声‘接住’或者‘闭眼’?”苏牧阳喘着粗气,“我这心脏刚从嗓子眼回位。”
杨过没理他,抬脚往洞里走,背影像块移动的山岩。
苏牧阳赶紧爬起来,瘸着腿跟上。腿上的伤还在渗血,湿透的裤脚贴在皮肤上,冷得发麻。但他不敢喊累,也不敢问还要走多远——刚才那一跃,不是考验胆量,是划清界限:从此以后,没人会扶你,没人会等你,能跟上就活,跟不上就死。
山洞越走越深,空气变得干燥,风声被隔绝在外。前方忽然亮起一点火星,随即腾起一团火焰。柴堆烧了起来,火光把岩壁照得通红,像是谁在石头上泼了血。
杨过盘膝坐下,从怀中取出一本泛黄绢册,封面四个字歪歪扭扭:“九阴真经”。
苏牧阳瞳孔一缩。
这不是小说里吹出来的传说,是实打实躺在师父手里的顶级武学秘籍!比他在历史课上看的《永乐大典》残卷还珍贵一万倍!
“坐。”杨过说。
苏牧阳立刻盘腿,姿势标准得像军训标兵。
“你以前念书,读过《道德经》?”杨过问。
“读过。”苏牧阳点头,“‘道可道,非常道’那段,期末考必背。”
“那你知道‘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是什么意思?”
“知道啊。”苏牧阳脱口而出,“大自然规律是劫富济贫,强者受限,弱者得助。就像生态系统自我调节……”
话没说完,杨过抬手打断。
“错。”
苏牧阳一愣:“啊?”
“你说的是道理,不是道。”杨过声音不高,却压得人耳膜发沉,“《九阴真经》不是哲学课,也不是论文答辩。它讲的是怎么把这句话变成你的呼吸、你的血脉、你出拳时的那一丝劲。”
苏牧阳张了张嘴,没敢再接话。
杨过翻开绢册,缓缓念道:
“天之阴,化气于幽;地之阴,藏形于虚。习此经者,先闭五感,后通六识,以内炼神,以外养形……”
每一个字都像锤子敲进脑壳。
苏牧阳拼命记,脑子里却像开了个翻译软件,卡在古文转白话的界面反复报错。“闭五感”是啥?捂耳朵蒙眼睛吗?“通六识”是不是多了个意识?佛教才讲六识吧?
他额头冒汗,手指无意识抠着膝盖。
“你在想什么?”杨过突然问。
“我在想……这和心理学里的‘正念冥想’有没有共通点。”苏牧阳老实交代。
杨过盯着他看了三秒,忽然冷笑:“你还挺会融合?”
“这不是为了好理解嘛。”苏牧阳挠头,“我们现代人学习都讲究知识迁移,类比记忆,思维导图……要不我画个流程图?”
“不用。”杨过合上书,“你记住,这里不是你们的世界。练不好,命就没了。”
苏牧阳缩了缩脖子。
“你现在最大的问题,不是不懂,是太想‘懂’。”杨过目光如刀,“你以为武学是做题?学好了就能得分?错了。它是活的,是你在生死之间自然流露的东西。你现在满脑子都是‘这该怎么解释’,而不是‘这该怎么感受’。”
苏牧阳沉默了。
确实,他一直在用历史系的逻辑去拆解武功——分析背景、归纳要点、总结意义。可眼前这套体系根本不讲道理,它要的是直觉,是本能,是放下理智去“体悟”。
“那……我该怎么做?”他低声问。
“闭眼。”杨过说,“别想经文,别想招式,别想你是谁,也别想你从哪来。现在,只听火苗的声音。”
苏牧阳依言闭目。
噼啪——
柴火燃烧的声响清晰起来,细微的爆裂声像是远处雷鸣的余波。渐渐地,耳边其他杂音淡去,只剩下那一团火焰的节奏。
“再深呼吸。”杨过声音低缓,“吸的时候,想象气从脚底升起,穿过脊柱,直达头顶;呼的时候,让全身的紧绷随气息泄出。”
苏牧阳照做。
一开始生硬得像机器人编程,几次之后,胸口那股憋闷感竟真的松了些。腿上的伤还在疼,但注意力不再死死钉在痛处。
“很好。”杨过继续引导,“现在,把注意力放在丹田位置——肚脐下方三寸。不要用力,只是‘知道’那里存在。”
苏牧阳努力集中。
可没过十息,脑子里又蹦出疑问:丹田真有这玩意儿?现代医学解剖可没这器官啊!难道是神经丛?还是能量中枢?
念头一起,呼吸立刻乱了。
“又开始了。”杨过睁开眼,“你的心像只猴子,抓着树枝乱跳,不肯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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