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承殿宇内,时间失去了度量。
龙渊盘膝坐在那古老的祭坛前,身形凝定如岳,周身却涌动着一场无声的风暴。那滴拳头大小的龙皇本源精血与那枚非金非玉的暗色逆鳞融入体内后,并未立刻爆发出毁天灭地的能量,反而像是两种拥有无上灵性的活物,以一种既温和又不可抗拒的方式,开始与他身体的每一寸血肉、骨骼,乃至最深层的灵魂进行着彻底的交融。
精血如同温暖的太阳,流淌过他曾被强行重塑的经脉,所过之处,经脉壁障变得更加坚韧宽阔,泛着暗金色的光泽,仿佛由凡铁被打造成了神金。血液在沸腾、净化,每一滴血液中都开始凝聚出微不可查的龙形虚影,奔流间发出低沉如潮汐般的轰鸣,那是力量在无限凝聚的征兆。他的骨骼发出噼啪的脆响,并非断裂,而是在进行着更深层次的淬炼,杂质被彻底焚尽,骨骼本身呈现出一种温润如玉又坚不可摧的质感,隐隐有古老的龙纹自然浮现。
更为玄奥的,是那枚逆鳞的融合。它并未融入血肉,而是直接烙印在了龙渊的脊椎骨上,与他初步成型的“龙源海”产生了最本源的连接。脊椎如大龙,乃是人体力量的中枢与桥梁。逆鳞落定的刹那,龙渊只觉得一股无法形容的厚重、锋锐与守护之意从脊椎贯通全身,仿佛他的脊梁化作了支撑天地的擎天柱,又好似有一柄未出鞘的绝世神兵,与他性命交修,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一种明悟涌上心头:此后,他的脊椎,便是他最强大的武器与最坚固的盾牌之一,意念所至,逆鳞之威便可迸发。
与此同时,那团蕴含了惊天秘辛的混沌记忆气流,也彻底在他的识海中散开。不再是模糊的画面,而是无比清晰、如同亲历的场景——
他“看”到,上古洪荒,两条幼龙于混沌中相伴,一者金光璀璨,性情宽厚仁德(敖天),一者墨鳞深沉,骁勇善战(昊天),兄弟情深,一同成长,一同征战,荡平诸族,建立了最初的秩序。那是何等热血与光辉的岁月。
场景转换,神庭初立,敖天端坐帝位,目光深邃,已开始忧虑天外莫测之敌(虚无噬界),欲追求更高境界以应对;而昊天立于阶下,手握重兵,起初目光坚定,但随着岁月流逝,在各方阿谀与自身野心的滋长下,那坚定渐渐被权欲的阴霾所笼罩。兄弟间的政见开始出现裂痕,和睦的表象下,暗流汹涌。
最终,惨烈的画面定格。界外虚空,敖天率领龙族精锐与那形态诡异、可侵蚀法则的“虚无噬界”生物血战,龙血染星域。而后方,昊天在几个气息诡异、身形模糊的身影(虚无噬界的奸细)怂恿下,悍然发动叛乱,截断归路!里外受敌,敖天重伤归来,面对兄弟无情的背叛与神域的内乱,那眼神中的悲愤与失望,让龙渊的灵魂都在颤栗。
最后一战,葬神星渊。敖天本有机会与昊天同归于尽,却在最后关头收手,留下传承与警示,将帝位“让”予叛弟,只余一句“莫忘初心,守好这片天地”的悲凉嘱托……而昊天,在得知自己被利用、引狼入室后,那无尽的悔恨与自我折磨,也透过记忆清晰地传递过来。
这不仅仅是记忆的传承,更是一种格局与责任的强行灌注。龙渊的复仇之心依旧炽热,但那火焰之上,仿佛被压上了一座名为“苍生”的巨岳。他的敌人名单上,除了那个已扭曲的“昊天本尊”,更添上了“虚无噬界”这个恐怖而诡异的天外大敌。
个人恩怨,种族血仇,天地存亡……三重沉重的枷锁,同时也是三重无上的动力,加诸其身。
“吼——!”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万年。龙渊猛地睁开双眼,口中发出一声并非刻意、却引得整个传承殿宇剧烈震荡的龙吟!他双眸之中,暗金色的光芒如同实质的火焰燃烧,瞳孔彻底化为了威严无尽的竖瞳,顾盼之间,龙威浩荡,使得周围的空间都泛起涟漪。
他缓缓站起身。
噼里啪啦——一阵密集如爆豆般的声响从他体内传出,那是力量充盈到极致,与天地规则产生共鸣的体现。他的身高似乎都隐隐拔高了几分,体型变得更加完美协调,每一寸肌肉线条都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肌肤之下,隐隐有暗金色的流光运转,那是高度凝练的龙力。
战神后期!不,甚至已经超越了后期的界限,触摸到了那传说中的“神将”门槛!而且,他的力量本质,早已超越了寻常武道真气的范畴,是更高层次的龙皇本源神力。
《九转龙神诀》水到渠成般迈入了第五转——“龙鳞神铠”的境界!心念微动间,哗啦一声,一片片巴掌大小、边缘锋利、流淌着暗金光泽的实质化龙鳞瞬间覆盖全身,形成一件威严、华丽又充满毁灭性力量感的全身铠甲。头盔呈龙首状,面甲落下,只露出一双燃烧着暗金火焰的龙瞳。铠甲之上,天然生成着繁复而玄奥的纹路,隐隐沟通着天地间的力量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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