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隍庙地道的阴冷与血腥气似乎还缠绕在鼻尖,萧辰带着重伤虚弱的彩凤,借着帝经对地脉走向的模糊感知,在漆黑曲折的地下甬道中艰难穿行。
最终从一个废弃的砖窑口钻出时,已是星斗满天。
将昏迷的彩凤暂时安置在一处隐秘的安全屋,交由可信的青鸾卫看守医治后,萧辰才拖着近乎散架的身体,悄无声息地返回天工阁。
阁内灯火通明,枭早已返回,身上带着几处不深不浅的刀伤,眼神却锐利如初。
“大人,尾巴已清理干净,折了三个‘影’,剩下的退了。
城西林子里,果然有埋伏,是血影楼另一批人。”
他言简意赅,看到萧辰更加苍白的脸色和衣襟上未干的血迹,眉头死死拧紧。
萧辰摆摆手,示意自己还撑得住。
玄凤依旧昏迷,呼吸微弱,白凤守在一旁,脸色凝重:“紫源暂时平稳,但那暗紫印记黯淡无光,如同死寂。
若找不到激发或滋养它的法子,下次反噬…恐怕九转还魂针也压不住。”
压力如同无形的巨石,一层层叠加而来。
靖王的追杀,玄凤的伤势,还有怀中那份沉甸甸的、指向“涅盘灵泉”的羊皮古卷…千头万绪,都需要力量去应对。而力量,需要钱,大量的钱。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却略带急促的环佩叮咚声由远及近。
金鸽儿穿着一身湖蓝色锦缎长裙,外罩狐裘,妆容精致,眉宇间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焦灼与怒意,风风火火地闯进了书房。
“萧大案首!您这又是遇刺又是钻地道的,闹出的动静一次比一次吓人,我这小心肝可经不起折腾!”
她人未到声先至,语气带着她惯有的调侃,但眼底却没了往日的慵懒笑意,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商海搏杀般的锐利,“不过您先别管那些打打杀杀了,咱们的买卖,眼看就要让人掀摊子了!”
她将一份账册“啪”地一声拍在萧辰书案上,溅起几点墨汁。
“你自己看!新式纺车工坊建成不到半月,投进去的钱像流水一样!
木料、铁匠工钱、雇工伙食…哪一样不是钱?这还没算推广的耗费!”
金鸽儿语速又快又急,如同珍珠落玉盘,“这倒也罢了,既是长远买卖,我金鸽儿还垫得起!可气的是赵记布庄那群老王八蛋!”
她凤目含煞,指着窗外清源县的方向:“赵老黑那个杀才,自己技不如人,竟勾结织造行会的那帮老古董,到处散布谣言!
说咱们的新纺车是‘邪器’,用了要断子绝孙,冲撞织女娘娘,用了咱们纺车织出的布,穿在身上会倒大霉!
现在好了,原本谈好要来上工的织娘,一个个都不敢来了!连之前收的定金都吓得要退回来!
官府那边也受了压力,说什么‘安抚民心’,要暂缓工坊开工!再这么下去,咱们投的钱全得打水漂!”
资金即将断流,舆论彻底败坏,官府态度暧昧!
新式纺车这棵眼看就要结果的摇钱树,尚未真正推广,就要被连根刨断!
这不仅关乎巨额投入,更关乎萧辰未来计划中至关重要的财源和民心基础!
萧辰拿起账册,目光扫过上面刺眼的赤字,又听完金鸽儿的控诉,苍白的脸上却不见多少波澜。
帝经在疲惫的识海中微微流转,现代商业战的各种案例和信息瞬间浮现。
他轻轻放下账册,指尖在桌面上有节奏地敲击着。
“谣言…断子绝孙?冲撞织女?”
萧辰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赵老黑倒是会抓软肋。百姓畏鬼神,尤其是关乎生计和子嗣的鬼神之说,最易蛊惑人心。”
“可不是嘛!”
金鸽儿气得跺脚,“现在那些织工婆娘,见了咱们工坊的人都躲着走,像见了瘟神!解释根本没人听!”
“解释无用,那便不需解释。”
萧辰抬起眼,看向金鸽儿,眼中闪烁着一种令金凤心悸的、洞穿一切的光芒,“他们既然用鬼神之说攻讦,我们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清源县零星灯火:“金鸽儿,你立刻去做三件事。”
“第一,将工坊内最好的那台新式水力纺车,用红绸装饰,搬到城西织女庙前的广场上,搭起高台,派可靠之人日夜看守,谓之‘请神车’。”
“第二,去找城里最德高望重、儿孙满堂的八十岁刘婆婆,还有织艺最好、公认得了织女真传的张家寡妇,许以重金,请她们三日后在织女庙前,当着全县人的面,用咱们的‘神车’演示纺纱。
告诉她们,这是织女娘娘梦中赐下的‘天工机’,用了能沾福气,保佑家业兴旺,子孙手巧。”
“第三,”萧辰目光转向金鸽儿,带着一丝锐利,“放出风声去,就说赵记布庄嫉妒‘天工机’,故意污蔑神物,已惹怒织女娘娘。
三日后,织女娘娘必将显灵降罚于赵记!
同时,找几个机灵的孩子,编几首童谣,就唱‘赵记黑心肠,污蔑神车遭天殃,织女娘娘降罚忙,家业败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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