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疑、不屑、惊愕、期待…种种情绪交织。
“哦?状元郎有何高见?”
女帝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凤眸却落在了萧辰身上。
御书房“藏锋”之诺言犹在耳。
萧辰无视了刘琨那刀子般的目光,对着女帝躬身一礼:“盐荒之症,不在无盐,而在流通梗阻,权柄失控!
解此困局,无需内帑,只需三物:海水、烈日、与陛下之权柄!”
海水?烈日?权柄?
满朝皆愕!
王珪更是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又难以置信!
“臣请陛下,”
萧辰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即刻下旨:设立‘皇商司隶’,总揽天下盐铁专营之权!
凡盐铁之产、运、销,皆归司隶衙门统辖,原户部盐课提举司…裁撤!”
“裁撤盐课司?”
“皇商司隶?总揽盐铁?”
“狂妄!此乃动摇国本!”
朝堂瞬间炸锅!
尤其是户部一系的官员,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纷纷跳出来厉声斥责!
刘琨更是脸色铁青:“黄口小儿!盐政乃国家命脉,岂容你在此胡言乱语!
你可知其中牵扯多广?制度沿革何其复杂?岂是你一言可废!”
萧辰对斥责充耳不闻,目光只看向御座之上的女帝,语速快而清晰:
“其一,以雷霆手段,收盐权于中枢!
陛下即刻颁下圣旨,公告天下:自即日起,天下盐场,无论官私,所产之盐,尽数由皇商司隶以‘保护价’统一收购!
敢有私藏、私运、私售者,以资敌谋逆论处!
抄家灭族!
此旨需以八百里加急,发往所有产盐之地,尤其…两淮、长芦、山东!”
他特意强调了三大盐场,目光如电扫过刘琨等人煞白的脸。
帝经早已推演,这三大盐场,正是靖王党羽和盐枭盘踞的核心!
“其二,革新制盐之法,开源降本!”
萧辰从袖中取出一卷早已准备好的图纸,当众展开!
上面绘制的,正是结合现代晒盐法改良的“阶梯式滩晒流水线”!
巨大的盐田被分割成多级浅池,引入海水后,利用潮汐和风力自然流动,逐级蒸发浓缩,最后在结晶池析出雪白盐晶!
旁边标注着精确的水流控制、卤水浓度监测、以及利用竹管虹吸原理进行卤水输送的装置!
“此‘流水线滩晒法’,无需煎煮,不费柴薪!
仅凭天时地利,辅以简单工事,便可十倍、数十倍于旧法之产量!
臣已命人于津门荒滩,秘密试建小场,三日成盐…逾万斤!”
萧辰的声音如同重锤,砸在每一个人的心上!十倍产量?三日万斤?
“其三*以盐票代引,稳市安民!”
萧辰放下图纸,又拿出一叠印着特殊防伪纹路、盖有“皇商司隶”朱红大印的票据样本,“即刻起,废除旧有盐引!
发行此‘皇商盐票’!
盐票分‘即兑票’与‘期票’两种!”
即兑票:凭票可随时于皇商司隶指定盐栈,按官定平价兑换足额食盐!
此票优先供应京城各大米行、油铺、官营店铺,由其平价售于百姓!
确保民生基本所需!
期票:预售未来一月、三月之盐!
以略低于当前恐慌市价、但远高于旧引成本之价,向各大商号、富户发售!
允许其自由交易流通!
此乃…‘盐之期货’!”
萧辰眼中闪烁着现代金融智慧的光芒:“恐慌源于预期!期票一出,商贾见有利可图,必争相抢购!
盐之‘未来’被定价交易,市场恐慌预期自消!
皇商司隶更可凭预售所得巨额银钱,反向收购民间恐慌抛售的存盐,稳定即期供应!
同时,巨资在手,可全力推行新法,扩大盐产!
此为…以商制乱,以期货稳现货,以未来定当下!”
朝堂之上,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这前所未闻、却又直指核心的连环三策震得目瞪口呆!
收权于中枢,掌控源头!
革新工艺,开源降本!
更用这闻所未闻的“盐票”、“期货”,将无形的市场恐慌化为有形的、可控的交易!
这已不仅是解决盐荒,更是在重塑整个盐政体系!
“荒谬!什么期货期票!闻所未闻!此乃扰乱市场,与民争利!”
刘琨气急败坏地嘶吼,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与民争利?”
萧辰冷笑一声,目光如刀锋般扫过刘琨,“敢问刘侍郎,是让京城百万黎庶三日无盐,易子而食,叫不与民争利?
还是让国库空虚,边军无饷,叫不与民争利?
皇商司隶,盐票所行,正是要斩断盘剥百姓、中饱私囊的层层黑手,将盐利归于国,惠及于民!
此乃…为国争利,为民争命!”
“你…!”
刘琨被噎得面红耳赤。
“陛下!”
王珪此刻却如同打了鸡血,猛地叩首,“萧状元之策,虽前所未有,然思虑周详,直指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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