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的旨意刚下三日,内阁议事厅便不再平静。
内阁议事厅的木窗被争吵声震得发颤。
徐光启身着新赐的绯色阁臣官袍,刚要迈过门槛。
“徐光启!你一个刨木头、造火器的匠人,也配站进内阁?”
一道身影拦住他,顾锡恭的声音尖得像刮瓷,唾沫星子溅到徐光启的仙鹤补子上。
“陛下被你蒙了心!放着圣贤之道不用,偏信这些奇技淫巧,你这是要误了大明江山!”
顾锡恭继续指责。
徐光启站定脚步,官袍下摆扫过青砖。
“顾御史,火器能挡后金铁骑,新历能算准农时,这些不是淫巧,是强国的根基!”
他的声音沉得有分量。
“强词夺理!”
顾锡恭往前扑,伸手就要推徐光启的肩膀。
“我看你就是阉党走狗,靠谄媚上位的奸贼!”
“放肆!”
怒喝声撞得梁上灰尘掉。
许显纯带着锦衣卫冲进来,铁链 “哗啦” 一声,直接套在顾锡恭脖子上。
“辱骂阁臣,藐视皇权!拿下!”
许显纯眼神冷得像冰,挥手时绣春刀擦过顾锡恭的耳尖。
顾锡恭被铁链拽得踉跄,嗓子里挤出嘶吼。
“徐光启!东林党不会放过你!”
锦衣卫拖着他往外走,鞋底刮过地砖的声音刺耳。
议事厅里的文官们缩着脖子,没人敢抬头。
顾锡恭的下场,就是跟陛下对着干的教训!
韩爌坐在次辅的太师椅上,脸上堆着笑。
他的指节却在袖中捏紧。
“徐阁老,顾御史性情偏激,您别往心里去。”
方从哲端起茶杯,茶盖刮过杯沿轻响。
“徐阁老初入阁,事务繁杂。不过近日赵南星‘落水’身亡,外面都传是帝党做的,您得留心舆论。”
徐光启眉头刚皱起,就懂了方从哲是在试探。
刚要开口,太监就掀帘闯进来。
“徐阁老!陛下急召,乾清宫议事!”
乾清宫暖阁,地龙烧得暖烘烘的。
朱由校趴在案上,指尖戳着天文图上的星宿。
“徐爱卿,新历法编得怎么样了?朕要让大明的历法,比西洋人的还准!”
“回陛下,臣联合杨廷筠等学者,修正了旧历‘置闰’的误差,三个月内就能出初稿!”
徐光启躬身,怀里的历法草稿纸都被体温焐热了。
“好!”
朱由校直起身,龙袍扫过案上的图纸。
“朕要建‘大明大学堂’!专教天文、数学、火器研发,建人才梯队!你兼着山长!”
他往前凑了凑,声音里带着兴奋。
“不管出身!哪怕是街边算卦的、作坊打铁的,有真本事就收!朝廷给俸禄,管饭!”
方从哲在旁躬身附和。
“陛下远见!臣提议,教材由内阁编撰,加些忠君的内容,徐阁老觉得如何?”
徐光启心里透亮,方从哲是想掌教材的权。
“陛下,教材可由内阁统筹,但专业知识得学者们审定,不能出错!”
他拱手道。
朱由校拍着案笑。
“就按徐爱卿说的办!另外传旨,民间有好着作的,报上来朝廷刊印,让新知识传出去!”
方从哲躬身领命,眼底掠过一丝晦暗。
陛下这般看重科学,徐光启的地位只会更稳,得早做打算。
与此同时,朝鲜汉城的驿馆里,烛火映着满桌的烤肉。
袁崇焕捏着酒杯,指节泛白。
朝鲜使臣朴默和跷着二郎腿,酒杯晃得金汁洒在桌布上,语气轻佻。
“袁大人,听说你们天启帝天天刨木头,朝堂都被阉党搅烂了?”
他推过一个锦盒,黄金的光晃眼。
“这是三千两黄金,你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让朝鲜‘代管’辽东如何?”
袁崇焕的脸 “唰” 地沉下来,指节敲着锦盒。
“朴默和,侮辱我大明天子,贿赂朝廷命官,你有几个胆子?”
他的声音冷得像冰。
朴默和嗤笑一声,往椅背上靠。
“袁大人嫌少?点头的话,后续万两白银,还有朝鲜美女,任你挑!”
“找死!”
袁崇焕猛地拔佩刀,“呛啷” 一声,寒光闪过,刀刃直接扎进朴默和的心口。
鲜血 “噗” 地喷在锦盒上,黄金沾了血,红得刺眼。
朴默和瞪着眼,喉咙里 “嗬嗬” 响。
“你…… 你敢杀我?”
袁崇焕拔刀时带起一串血珠,又补了一刀在咽喉。
“辱天子者死!贿朝廷者死!”
驿馆里的朝鲜使臣 “噗通” 全跪倒,头磕在地上砰砰响,没人敢抬头。
袁崇焕提着滴血的佩刀,刀尖指着众人。
“谁再敢打听圣意,质疑大明?这就是下场!”
满室死寂,只剩他粗重的呼吸声。
京师内阁散朝后,议事厅里只剩韩爌一人。
他盯着方从哲和徐光启并肩离去的背影,指甲掐进掌心。
自己这个次辅,眼看就要被边缘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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