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福建武夷山,晨雾还没散。
邹元标穿着青布便服,跟李之藻并肩登山。
他刚摸出叶初春的密报,看完 “福王已调兵”,嘴角就咧到耳根。
“季直兄,朱由校的改革就是纸老虎!三日后举事,咱们就等着换天!”
李之藻叹着气,脚步都有些虚。
“元标兄,此事太大,万一……”
“怕什么?”
邹元标拍着他的肩,指着前方的悬崖。
“你看那潭水,深不见底,跟朱由校的江山似的,看着稳,一脚就能踹翻!”
两人刚到悬崖边,李之藻的仆人就上前,端着茶盘躬身。
“二位大人,歇息片刻,喝口热茶暖暖身子?”
邹元标接过茶盏,指尖刚碰到温热的杯壁。
那仆人突然探出手,掌心扣住他的后颈,发力一推!
“你……”
邹元标惊呼都没喊全,身体就像断线的风筝,坠向下方的深潭。
“扑通” 一声,水花溅起半尺高,很快就没了动静。
仆人迅速退到李之藻身后,声音发紧。
“大人,办妥了。”
李之藻腿一软,手里的折扇 “啪嗒” 掉在地上,指着悬崖。
“快…… 快走!就说邹大人失足落水!”
两日后,“邹元标失足溺亡” 的消息传遍天下。
江南士子哭着设灵堂,暗地里骂朱由校 “迫害清流”。
东林党人偷偷串联,说要 “为邹公报仇”。
而乾清宫内,魏忠贤躬身复命,嘴角藏着笑。
“皇爷,邹元标没了,现场天衣无缝,李之藻都画押证明是意外。”
朱由校放下奏折,指尖摩挲着龙椅扶手。
“做得好。邹元标一死,福王没了朝堂内应,就是没牙的老虎。”
就在这时,杨寰连跑带爬闯进来,飞鱼服的下摆都扯破了,声音抖得不成样。
“皇爷!不好了!福王…… 福王得知邹元标死讯,提前起兵了!现已渡过黄河,直逼京师!”
朱由校猛地站起身,龙椅被带得往后滑了半尺,声音陡然拔高。
“他敢提前动手?”
魏忠贤连忙上前。
“皇爷,孙传庭的羽林卫早就在河北布防了,能挡一阵!”
朱由校深吸一口气,胸口的起伏慢慢平复,眼中却燃起狠火。
“传旨孙传庭!不惜一切代价,把福王拦在卢沟桥外!”
他转向门外。
“传方从哲!即刻召百官议事,议平叛!”
杨寰连滚带爬地领旨,袍角扫过门槛时差点绊倒。
御书房内,朱由校走到舆图前,手指重重戳在 “黄河” 与 “京师” 之间的卢沟桥。
那是京师的最后一道屏障。
福王提前起兵,打乱了所有部署。
羽林卫能挡住数万藩兵吗?
蓟州的边将会不会趁机倒戈?
江南士子为邹元标抱不平,会不会响应福王?
魏忠贤缩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问。
“皇爷,要不要让锦衣卫彻查朝中通逆的官员?”
朱由校缓缓转头,眼中的狠厉像淬了毒的刀,声音冷得能冻住空气。
“不用。”
他抬手,指着舆图上的京师。
“福王既然敢来,朕就陪他好好玩玩。”
“顺便把这些藏在暗处的老鼠,全给朕揪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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