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的光把惠世扬的脸照得通红。
他猛地推开身边的校尉,冲到许显纯面前。
袍角扫过地上的杯盘碎片,发出 “哗啦” 轻响。
“许显纯!你敢绑左公?就不怕天下言官参你满门抄斩?”
缪昌期也跟着站出来,折扇指着许显纯的鼻子:“东厂如此无法无天,简直是国朝之耻!”
“我等要即刻进宫面圣,参你矫旨擅杀!”
左光斗被校尉按在椅子上,挣扎着喊:“惠公、缪公说得对!”
“他许显纯不过是魏忠贤的狗,敢动我等,就是与天下文官为敌!”
许显纯看着这几个还在嘴硬的文官,突然笑了。
他抬手挥了挥。
两个校尉扛着口铡刀从院外进来,铁刃在火把下泛着冷光。
往地上一放,“哐当” 一声震得地砖都颤。
“与天下文官为敌?” 许显纯走到铡刀边,指尖摸着冰冷的铁刃。
“本官倒要看看,是你们的嘴硬,还是这铡刀硬。”
惠世扬心里咯噔一下,嘴上却还硬:“你敢!我乃刑科给事中,掌纠察之权,你动我一根头发试试!”
“试试就试试。” 许显纯猛地转身,指着惠世扬,“把他给我摁上去!”
校尉们早得了令,像拖死狗似的把惠世扬往铡刀前拽。
惠世扬这才慌了,手脚乱蹬:“许显纯你个阉贼走狗!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做了鬼再说吧。” 许显纯往后退了半步,声音冷得像冰,“斩!”
“咔擦 ——”
铁刃落下的脆响盖过了惠世扬的惨叫。
鲜血溅在火把上,“滋” 地冒起白烟。
一颗头颅滚到左光斗脚边,眼睛还圆睁着。
厅里死一般的静。
缪昌期手里的折扇 “啪” 地掉在地上,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有个年轻的翰林没忍住,“哇” 地吐了出来,秽物溅在桌布上,和鲜血混在一起。
更有甚者,角落里的一个御史两腿一软,裤管湿了一片,地上淌开一小滩水渍 —— 竟是吓尿了。
左光斗盯着脚边的头颅,脸色惨白如纸,刚才的嚣张劲儿全没了,只剩下抖。
许显纯扫了眼众人,目光落在缪昌期身上:“缪大人刚才说,要参本官?”
缪昌期猛地跪下来,膝盖砸在地上:“不敢!下官不敢!”
“不敢就好。” 许显纯指了指姚宗文,“把他也摁上去。皇爷说了,殴打东厂番役者,斩立决。”
姚宗文早被吓得魂飞魄散,哭着往桌底钻:“别杀我!我错了!我不该打番役!求千户大人饶命啊!”
校尉们哪会理他,薅着头发就把他拖到铡刀前。
又是一声 “咔擦”,人头落地。
许显纯踢了踢地上的尸首,对剩下的文官道:“谁还想替他们出头?站出来。”
没人敢动。
连左光斗都把头埋了下去,肩膀抖得像秋风里的叶子。
“带走。” 许显纯朝校尉们摆了摆手,“把左佥都御史和缪编修都带回东厂诏狱。”
“其他人…… 记下人名,官民,敢走漏风声的,这铡刀就是例子。”
校尉们应声绑人。
左光斗被架起来时,突然抬头看许显纯,声音哑得像破锣:“许显纯…… 你今日杀我等,他日必有报应。”
许显纯冷笑:“报应?等你从诏狱里活着出来再说吧。”
乾清宫里,朱由校还没睡。
案上摆着刘若愚送来的司礼监名册,他正用朱笔在 “王安旧部” 的名字上一个个画叉。
“皇爷,东厂那边有信了。” 魏忠贤轻手轻脚走进来,手里捧着个木盒。
“办得怎么样?” 朱由校头也没抬。
“回皇爷,惠世扬、姚宗文当场斩了,左光斗、缪昌期拿了,关在诏狱里。” 魏忠贤把木盒递过去,“这是从姚宗文府里搜出来的,都是他们勾结的信。”
朱由校打开木盒,里面是一叠信笺。
大多是东林党人商议如何弹劾熊廷弼、如何拉拢科道官的内容。
甚至还有几封是给王安的,问 “内廷何时能动手换司礼监掌印”。
“果然是朋党。” 朱由校把信笺往桌上一扔,眼里冒火,“王安刚死,他们就想着换掌印,真当朕是摆设?”
“皇爷息怒。” 魏忠贤忙道,“刘若愚那边已经把司礼监的旧人清了,现在司礼监都是皇爷信得过的人。”
朱由校点头:“刘若愚做得不错。让他明日拟个旨,就说‘东林党人结党营私,干预边务’,把惠世扬、姚宗文的罪证昭告天下。”
“奴才遵旨。”
“还有。” 朱由校想起什么,“你去诏狱盯着,让许显纯好好审左光斗。朕要知道,他们除了弹劾熊廷弼,还想干什么。”
“奴才这就去。” 魏忠贤躬身退下。
朱由校看着窗外的天色,天边已经泛白。
他走到书架前,抽出一本《皇明祖训》,手指划过 “宦官不得干政” 的字样,突然笑了 —— 祖训是死的,人是活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