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可出来了!” 杨涟声音发颤,伸手就想去拉朱由校的胳膊,“外面乱得很,臣护您去文华殿暂避!”
他手伸到一半,朱由校身子往旁一挪,刚好避开,动作干脆得像早算准了。
“杨大人这是做什么?”
朱由校的声音冷不丁响起,带着层冰碴子,扎得杨涟手一僵。
“本宫是大行皇帝的长子,是大明未来的储君,站在乾清宫前,哪需要‘避’?”
杨涟一愣,手僵在半空。
他原以为这少年会像从前那样,怯生生任他拉着走,没成想竟会当众驳他,语气还这么硬。
周围的文官也都愣住了,纷纷停下议论,眼珠子瞪得溜圆看过来。
杨涟脸上挂不住,强笑道:“殿下有所不知,李选侍心思不正,臣是怕她……”
“怕她什么?”
朱由校往前一步,逼得杨涟往后退了半步,差点踩空。
“怕她拦着本宫?还是怕本宫不听东林党的话?”
这话戳得太狠,杨涟脸 “腾” 地涨红,像被扇了耳光:“殿下!臣是为了大明江山!”
“为了大明江山,就该守君臣之礼。”
朱由校扫了眼他还没收回的手,声音陡然提高,震得檐角霜粒都往下掉:“你身为兵科右给事中,见了本宫不行叩拜之礼,反倒伸手拉扯,是把本宫当成可以随意摆弄的孩童,还是没把大行皇帝放在眼里?”
这话一落,殿外瞬间静得能听见风刮过檐角的声音,连哭丧的都停了。
杨涟的脸由红转白,再转青,跟调色盘似的,张了张嘴想辩解,却见朱由校转头看向殿阶下的锦衣卫。
“锦衣卫都看着?” 朱由校眼神扫过去,跟刀子似的,“朝廷命官在乾清宫前对皇长子无礼,你们就只当看不见?”
阶下的锦衣卫千户猛地回神,“噗通” 一声跪下,膝盖砸在青砖上响得吓人,身后的锦衣卫也跟着跪了一片,黑压压的。
“属下等失职!请殿下降罪!”
“起来吧。”
朱由校没看他们,目光仍落在杨涟身上,像钉死了他:“杨大人,你刚才伸手的时候,想过‘体统’二字吗?”
杨涟这才反应过来,“咚” 地跪了下去,额头 “啪” 地磕在青砖上,声音响得能传三里地。
“臣…… 臣失仪!请殿下恕罪!”
他这一跪,周围的东林党官员都慌了,有几个想往前凑替他说话,却被方从哲用眼神拦了回去 —— 老狐狸站在朱由校身侧,把少年脸上的神色看得清楚,那不是一时恼怒,是故意立威,这时候插话,纯属引火烧身。
朱由校没让杨涟起来,也没再训他,只对王安道:“宣遗诏吧。”
王安忙应了声,接过朱由校递来的遗诏,展开高声念起来。
他的尖嗓子在乾清宫前回荡,每一句 “传位于皇长子朱由校” 都像锤子,“咚、咚、咚” 敲在众臣心上,谁都不敢吭声。
念完遗诏,朱由校没看还跪着的杨涟,转身走向朱常洛的梓宫,跪下时肩膀微微抖了抖。
他没哭出声,可那背影瞧着比刚才立在暖阁里时单薄了不少,倒有了几分少年人的样子。
方从哲看着这一幕,心里叹口气 —— 前一刻还锋芒毕露镇住群臣,这会儿又能摆出孝子模样,这皇长子的心机,怕是比谁都深。
他不敢再耽搁,率先跪下:“老臣叩贺殿下,请殿下节哀,以江山为重。”
有他带头,其他官员也跟着跪了一片,黑压压跪了一地,连杨涟也跟着磕头,只是额头抵着砖,后背绷得跟弓弦似的。
他知道,自己刚才那一下,是彻底让这位未来的天子记恨上了,往后怕是没好日子过了。
朱由校没回头,只抬手摆了摆,声音带着点沙哑:“都起来吧。”
“元辅,登基的日子,你让礼部尽快议出来。”
“老臣遵旨。”
风从殿外吹进来,卷起地上的落叶,打在杨涟的官袍下摆上,凉飕飕的。
他抬头看向朱由校的背影,心里突突直跳 —— 原以为能拿捏住这个少年,现在才知道,自己怕是踢到了铁板,这大明的天,要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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