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算了。
她光顾着震惊,忘了太子殿下虽然平时看着摆烂,但脑子可一点都不烂。
既然被戳穿了,再藏着掖着也没意思。
苏清欢索性破罐子破摔,从怀里掏出那几本账册,拍了拍上面的灰。
“没错,就是账本。”
她扬了扬下巴,“殿下,这可是个惊天大秘密,你想不想知道?”
林越没说话,只是伸出手。
意思很明显:拿来。
苏清欢撇撇嘴,不情不愿地将最上面一本递了过去。
林越接过,借着火光翻开。
密室里,一时间只剩下纸张翻动的“哗哗”声。
林越看得很快,但苏清欢能看到,他的脸色,随着书页的翻动,一点点沉了下去。
当他看到那些熟悉的名字,那些触目惊心的交易记录时,即便早有预料,眼底还是闪过一丝冰冷的寒意。
“吏部尚书,兵部侍郎……”
他每念一个名字,苏清欢的心就跟着沉一分。
这张网,比她想象的还要大,还要密。
“好一个萧文远。”林越合上账本,声音里听不出喜怒,“他这是想把整个朝廷,都变成他萧家的后花园。”
苏清欢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何止是后花园,我看他就是想自己当园丁,顺便把皇帝这个原主给踹了。”
她的话音刚落,林越的目光忽然落在了她手上剩下的几本册子上。
“下面还有?”
“嗯。”苏清欢没多想,把剩下的也递了过去,“这几本更劲爆。”
她特意将那本盖着“萧”字私印的册子放在了最上面。
林越接过,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印章。
他的瞳孔,猛地一缩。
但很快,他就恢复了平静,继续往下翻。
然而,当他翻开另一本看起来更旧、纸张都有些泛黄的册子时,他的手,却蓦地停住了。
“怎么了?”苏清欢好奇地凑过去。
这本册子她刚才还没来得及细看。
只见册子上的记录,与之前的行贿记录截然不同。
没有送礼的官员,没有求办的事情。
有的,只是一笔笔看似普通的“贸易往来”。
“景和三年,十月初五,出丝绸五百匹,良马五十匹,入。”
“景和四年,三月二十,出茶叶一千担,西域香料百箱,入。”
这些看起来,似乎只是普通的商队交易。
但苏清欢知道,能被萧文远如此珍重地藏在这个密室里的,绝不可能这么简单!
林越的手指,划过其中一行字,声音冷得像冰。
“景和五年,七月初一,出精铁三千斤,良弓五百张,入胡旋舞姬二十人。”
精铁?!
良弓?!
苏清欢的脑子“嗡”的一下,炸了!
大靖王朝律法森严,铁器与兵甲,皆由兵部统一铸造、调配,严禁私人买卖,更遑论是卖给外族!
这已经不是贪腐,这是通敌!是叛国!
“他卖给了谁?”苏清欢的声音都在发抖。
林越翻到册子的最后一页。
在末尾,用一种极其隐晦的西域文字,标注着一个名字。
苏清欢看不懂。
但她看到林越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是……西域的库沙部。”
林越的声音艰涩无比。
库沙部!
苏清欢倒吸一口凉气。
作为将军之女,她对边境的形势了如指掌。
西域诸部林立,其中以库沙部最为骁勇善战,也最为野心勃勃。近年来,库沙部屡屡骚扰大靖边境,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她爹镇守的北境,最大的威胁,就来自这个库沙部!
原来如此!
原来库沙部的兵器,竟然是萧文远提供的!
他一边掏空大靖的朝堂,一边武装大靖的敌人!
他这是要……里应外合,颠覆整个王朝!
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苏清欢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她手里的不再是几本薄薄的册子,而是能让无数将士埋骨沙场,能让整个大靖王朝万劫不复的催命符!
“这个疯子……”苏清欢喃喃自语。
林越没有说话,他只是死死地盯着那本账册,指节因为用力而捏得发白。
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轻易构陷,父皇为什么在朝堂上束手束脚。
原来萧文远的底牌,根本不是朝中那帮贪官污吏。
而是远在千里之外,手握利刃的虎狼之师!
密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金银珠宝的光芒,在这一刻,显得无比讽刺和冰冷。
就在这时——
“哐当——”
一声金属的碰撞声,从密室的另一端传来。
不是他们进来的井口!
苏清欢和林越猛地回头。
只见密室最深处,一整面由黄金打造的墙壁,竟然缓缓地向一侧移开,露出一个黑漆漆的通道。
紧接着,几道火光亮起,一队身着黑甲的护卫,手持长刀,从通道里走了出来。
为首的,是一个面容阴鸷的中年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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