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寝殿之内,落针可闻。
张虎的哭嚎声仿佛还在耳边回响,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林越的胸口。
王禄,死了。
从他下令将人送入天牢,到现在,过去了多久?
一个时辰?还是两个时辰?
人就这么没了。
在重重看守的囚车里,“突然暴毙”。
这效率,简直比前世的外卖配送还要快。
林越的拳头在袖中悄然握紧,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痛感,让他混乱的思绪瞬间清明。
他没有去看地上痛哭流涕的张虎,反而将目光投向了对面的苏清欢。
她依旧坐在那里,姿态闲适,仿佛刚刚听到的不是一桩耸人听闻的谋杀,而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市井趣闻。
她甚至还有闲心,慢条斯理地将最后一瓣橘子塞进嘴里,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像只囤食的仓鼠。
注意到林越的目光,她终于咽下嘴里的橘子,施舍般地开口。
“看吧,我说了吧。”
她的语气轻松得近乎残忍。
“天牢那地方,风水不好,犯人容易‘水土不服’。你那个三弟,可真是个‘贴心’的好弟弟,连后事都帮你安排得明明白白。”
林越:“……”
这丫头的嘴,是开过光还是淬过毒?
说什么来什么!
“殿下……”张虎抬起头,满脸泪痕,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茫然,“现在……现在该怎么办啊?”
王禄的死,像一盆冰水,浇灭了东宫众人刚刚燃起的希望。
连太子殿下亲自下令关押的重犯,都能在眼皮子底下被无声无息地弄死。
这说明什么?
说明对方的势力,已经渗透到了他们无法想象的地步。
这还怎么斗?
林越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
他不能慌。
他是东宫的主心骨,他要是慌了,就全完了。
“不怎么办。”林越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平静得有些可怕。
他站起身,走到张虎面前,亲自将他扶了起来。
“去,告诉王禄的家人,就说他为孤尽忠,不幸殉职。他的家人,由东宫来养,抚恤金,按最高规格的三倍发。”
张虎愣住了,显然没想到太子会是这个反应。
“另外,从孤的私库里,再拨五百两银子,给他老母亲养老,给他儿子请最好的先生。”
林越拍了拍张虎的肩膀,力道很重。
“告诉东宫所有的人,谁为孤办事,孤就护他全家周全。人活着,孤保他荣华富贵;人没了,孤养他妻儿老小。”
“这是孤,对你们的承诺。”
张虎的身体一震,眼中的恐惧和茫然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决绝的狠厉。
他重重地跪下,磕了一个响头。
“奴才,谢殿下隆恩!奴才这条命,从今往后就是殿下的!”
“去吧。”林越挥了挥手。
张虎擦干眼泪,起身快步离去,背影竟带上了几分一往无前的悲壮。
寝殿内,再次恢复了安静。
苏清欢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一样。
“啧,看不出来啊,太子殿下。”
她用手肘撑着下巴,歪着头。
“收买人心的手段,玩得还挺溜。几句话,就把一个快被吓破胆的奴才,变成了你的死士。”
林越没有理会她的调侃,径直走回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已经凉透的茶。
茶水入喉,冰冷苦涩,却让他更加冷静。
王禄的死,是一个警告,也是一个信号。
警告他,林珩的手段远比他想象的更狠、更绝。
也发出了一个信号——朝堂之上,他这个太子,已经是个孤家寡人。
必须破局!
否则,下一个“暴毙”的,就是他自己。
林越端着茶杯,大脑飞速运转,前世做PPT时磨炼出的逻辑思维能力在这一刻发挥到了极致。
一场无声的“SWOT分析”在他脑中迅速展开。
【优势Strengths】:自己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大义在手。这是他目前唯一的、也是最大的底牌。
【劣势Weaknesses】:要人没人,要权没权。皇帝老爹沉迷修仙,对他不闻不问。朝中大臣视他为弃子,避之不及。整个东宫,除了一个张虎,连个能用的人都没有。
【威胁Threats】:以三皇子林珩和皇后为首的敌对势力,根深蒂固,心狠手辣。他们已经把自己当成了砧板上的鱼肉,随时准备动刀。
【机会Opportunities】:机会在哪里?
谁能成为他的助力?
林越的脑海中,一张朝堂势力的关系网缓缓铺开。
皇后一党,是死敌,不用想。
中书令、吏部尚书……这些文官头子,一个个都是老狐狸,墙头草,不见兔子不撒鹰,指望不上。
剩下的……就是那些手握实权,但又在夺嫡之争中保持中立的实力派。
一个名字,猛地从他脑海里跳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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