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版宣!
林越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三个字像一道惊雷,在他脑海里炸开。
他踏破铁鞋无觅处,费尽心机想找的线索,竟然以这种方式,如此狼狈地、屈辱地出现在他面前。
那个被踹出来的男人,就是文渊阁的掌柜!
“走水路跑不了,就想来赌坊里搏一把,想靠赌博弄一笔跑路的钱?”苏清欢啧了一声,语气里满是看好戏的意味,“想法不错,可惜运气太差。”
林越没有说话。
他的视线死死地锁在那个男人身上。
男人趴在地上,涕泗横流,抱着那几片碎纸,哭得撕心裂肺。几个路人投去鄙夷的目光,很快又被赌坊里的喧嚣吸引,没人多看他一眼。
这就是京城。
繁华之下,是无数被碾碎的梦想和人生。
“我们……”林越刚要开口。
“嘘。”苏清欢却一把拉住他,将他拽到旁边的墙角阴影里。
“干什么?”林越不解。
苏清欢努了努嘴,示意他看赌坊门口。
只见那两个肌肉虬结的壮汉,目光如鹰隼般扫过那个哭泣的男人,其中一人低声对另一个人说了句什么。
紧接着,一个壮汉留在原地,另一个则不紧不慢地朝着巷子另一头走去,很快就消失在拐角。
林越的心猛地一沉。
这是要去叫人。
不是叫人来把他抓回去,而是叫人来……处理掉这个“垃圾”。
一个输光了所有家当,还可能知道赌坊某些内幕的赌徒,对于通杀坊来说,就是个麻烦。而处理麻烦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让他永远闭嘴。
“他们要杀人灭口。”林越的声音冷了下来。
“不然呢?你以为开赌坊的是开善堂的?”苏清欢白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傻子,“现在冲出去救他?然后呢?我们两个打十个还是打二十个?就算打赢了,这个掌柜也废了,吓都吓傻了,什么都问不出来。”
林越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当然知道不能硬闯。可线索就在眼前,难道眼睁睁看着他被拖走处理掉?
“那怎么办?”
苏清欢没有立刻回答,她那双灵动的眼睛在赌坊门口和那个哭泣的掌柜之间来回扫视,像一只正在计算捕猎路线的狐狸。
“有了。”她忽然眼睛一亮。
“什么?”
“想拿到线索,不一定非要从他嘴里问。”苏清欢的嘴角勾起一抹坏笑,“他为什么来这儿?因为他觉得这里能搞到钱。那说明,他身上最值钱的东西,已经押在了里面。”
林越瞬间懂了。
房契、地契都被撕了,说明已经输光了。但一个准备跑路的商人,身上不可能只有这些不动产。他一定还有最后的、也是最重要的东西。
比如……他进货的渠道,他背后的人脉,那些记录着真正秘密的账本!
这些东西,现在很可能就在通杀坊老板的手里。
“你的意思是,我们进去,把东西赢回来?”林越觉得这个想法有点疯狂。
“不然呢?”苏清欢理直气壮地反问,“太子殿下,您该不会以为,王法能管到销金巷里来吧?在这里,拳头和银子才是硬道理。”
林越:“……”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内心那股属于现代人的法治精神。
行,入乡随俗。
他一个天天跟PPT和KPI打交道的社畜,今天就要在古代赌场里体验一把速度与激情了。
“走。”林越整理了一下衣袍,抬脚就朝通杀坊门口走去。
苏清欢跟在他身后,脸上满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奋。
“站住!干什么的?”
门口的壮汉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拦住了两人。他那双铜铃大的眼睛,带着审视和警告,上下打量着林越。
林越一身锦衣华服,气质与这里的污浊格格不入,一看就是头一次来的肥羊。
“玩。”林越只吐出一个字,神情淡漠,甚至带着一丝不耐烦。
他从袖子里摸出一张银票,随手扔在壮汉手上。
一百两。
壮汉掂了掂银票,脸上的凶煞之气稍减,但依旧没有让开的意思。“懂规矩吗?”
林越还没说话,苏清欢就从他身后探出个脑袋,笑嘻嘻地说:“懂懂懂,不就是不能出老千,输了不能耍赖,赢了也别太嚣张嘛。大哥放心,我们是来送钱的,绝对守规矩。”
她这番话说得又快又溜,配上那张人畜无害的笑脸,让壮汉的警惕心又降了几分。
“进去吧。”壮汉侧过身,让开了路。
林越面无表情地走了进去,内心却在疯狂吐槽。
苏清欢这家伙,怎么对赌坊的黑话也这么熟练?她到底是将军府嫡女还是混江湖的女流氓?
穿过厚重的门帘,一股更浓烈的、混杂着汗味、酒气和劣质熏香的浪潮瞬间将他淹没。
喧嚣!
震耳欲聋的喧嚣!
骰子撞击瓷碗的清脆声,牌九拍在桌上的闷响声,人们歇斯底里的呐喊声,输钱后的咒骂声,赢钱后的狂笑声……所有声音交织在一起,仿佛一锅煮沸的魔音,要将人的理智彻底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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