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驾到——!”
这四个字仿佛带着万钧之力,瞬间将东宫内所有的声音、所有的动作都碾得粉碎。
前一秒还哭天抢地、寻死觅活的李全,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哭嚎声戛然而止。他僵在原地,保持着要撞柱的姿势,一张老脸由猪肝色转为煞白。
所有宫人侍卫,齐刷刷地跪了一地,脑袋紧紧贴着地面,连大气都不敢喘。
整个东宫,死寂得能听见清晨露水滴落的声音。
林越心里咯噔一下。
好家伙,摸鱼宣言刚发表,顶头大BOSS就空降视察了?
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他转过身,只见一个身着明黄常服、身形高大挺拔的中年男人,在一众禁卫的簇拥下,龙行虎步地走了进来。
男人虽已不惑之年,但面容俊朗,眉眼间与林越有几分相似,只是那双眼睛,深邃如海,沉淀着岁月与权力的威严,仅仅一道目光,就足以让人心生敬畏。
大靖王朝的皇帝,林崇。
林越名义上的爹,实际上的终极老板。
林崇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定格在林越身上,以及还抱着林越小腿、姿势滑稽的李全。
“怎么,东宫今天这么热闹?”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仿佛每个字都重逾千斤。
李全浑身一颤,如梦初醒,赶紧松开林越的腿,手脚并用地爬到一边,重重磕头。
“老奴……老奴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林越站在原地没动。
开玩笑,他是太子,理论上的储君,给皇帝行个礼差不多得了,总不能也跟个孙子似的趴地上。
他微微躬身,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礼:“儿臣参见父皇。”
林崇没让他平身,只是绕着他走了一圈,目光如炬,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林越被他看得心里发毛。
这眼神,比他上辈子公司的纪委书记还犀利。
“朕在宫外,就听见太子说要颐养天年?”林崇停下脚步,语气听不出喜怒。
来了,终极KPI考核来了。
林越迅速在脑中过了一遍预案。
直接说“我不想干了”,那是找死。
哭着说“我压力大”,那是懦弱。
必须找个冠冕堂皇、让他挑不出毛病的理由。
一个现代社畜的自我修养,就是能把摸鱼说成是战略性休整。
“回父皇,”林越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大彻大悟”之色,“儿臣先前用力过猛了。”
“哦?”林崇眉毛一挑,显然对这个答案很意外。
“儿臣日夜苦读,勤于政事,不敢有丝毫懈怠,唯恐辜负了父皇与先皇后的期望。”
林越的语气沉痛,仿佛在追忆那段不堪回首的“卷王”岁月。
“但儿臣渐渐发现,如此事必躬亲,不仅心力交瘁,损及康健,更是对朝廷诸公的不信任。”
他话锋一转,开始夹带私货了。
“内阁与六部,皆是国之栋梁。儿臣若事事插手,岂不是让他们成了摆设?长此以往,他们便会懈怠,凡事只等儿臣决断,此乃取乱之道。”
“儿臣以为,真正的储君,应当高屋建瓴,把握大局,而不是陷于细枝末节的文书之中。应当充分放权,激发臣子的主观能动性,让他们各司其职,各尽其才。”
“这,才叫‘无为而治’。”
“所以,儿臣决定‘休养身心’,正是为了跳出局外,以更宏观的视角审视国朝大政。此非懈怠,而是为了更好地监国啊,父皇!”
一番话说得是慷慨激昂,义正辞严。
林越自己都快信了。
什么叫专业?这就叫专业!把“我要摆烂”完美包装成“为了公司更好的明天”。
周围的太监宫女们听得云里雾里,虽然不懂,但感觉太子殿下好有道理的样子。
李全更是目瞪口呆,张着嘴,忘了自己刚才还要死要活的。
原来……殿下不早朝,是有如此深远的战略考量?
林崇静静地听着,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他沉默了许久,久到林越心里都开始打鼓,怀疑自己是不是牛皮吹大了。
就在这时,林崇突然笑了。
那笑容很淡,却让在场所有人感到一阵寒意。
“说得好。”
林崇拍了拍手。
“无为而治,激发臣子主观能动性……朕竟不知,太子有如此见地。”
林越谦虚地低头:“儿臣愚见。”
心里却在疯狂吐槽:那是,你哪知道什么叫OKR,什么叫KPI,什么叫赋能团队。
“既然如此,”林崇话锋一转,眼中精光一闪,“朕今日便考校考校你的‘宏观之术’。”
他对着身后的总管太监一挥手。
“去,把昨日内阁未议决的奏折,全部搬到东宫来!”
总管太监躬身领命,匆匆而去。
林越眼皮一跳。
有种不祥的预感。
不是吧阿Sir,现场考试?
很快,十几个小太监吭哧吭哧地抬着几个巨大的箱子走了进来,将箱子打开,露出里面堆积如山的奏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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