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宗外门坊市,依旧喧嚣。只是当顾阳走过时,那喧嚣会瞬间低落几分,一些窃窃私语伴随着或敬畏,或恐惧,或好奇的目光黏在他身上,又在他目光扫过时慌忙避开。
看起来外门也在流传他的事迹,早已深入人心。
他熟门熟路地拐进几家店铺,用那名筑基修士储物袋里用不上的材料和部分灵石,换来了几样东西:一小罐“千机胶”,一种粘性极强,常用于修补阵基的灵胶;几块品质尚可的“留影石”;还有一包无色无味,能极微弱干扰神智的“迷神散”粉末。
东西普通,但组合起来,或许能有点意想不到的效果。
三日后,傍晚。
揽月台位于外门一处风景尚可的山峰顶端,平日里是弟子们饮酒赏月之处,今日却被清场,张灯结彩,仙乐飘飘。
苏允一身崭新的星枢阁法袍,意气风发,筑基中期的修为毫不掩饰地散发开来,周围簇拥着不少巴结他的内外门弟子。他脸上带着矜持的笑容,眼神却时不时扫向入口,带着一丝阴冷的期待。
好几位年轻,长得还不错的师妹陪在一旁,打扮得花枝招展,看向苏允的眼神如同当初的林师妹一样,掩饰不住的倾慕。
当顾阳那一身扎眼的杂役服出现在入口时,全场瞬间安静了一瞬。
所有目光都聚焦过来,充满了玩味,带着审视和暗藏的幸灾乐祸。
一个杂役,受邀参加筑基师兄的庆宴?这本身就是一种侮辱。
苏允看到顾阳,脸上笑容更盛,眼底的寒意却更浓。他推开旁人,亲自迎了上来,声音热情得有些虚假:“顾师弟!你可算来了!真是赏光啊!”
顾阳停下脚步,微微躬身,语气平淡无波:“苏师兄相邀,弟子不敢不来。恭贺师兄修为大进。”
姿态放得极低,脸上却没有任何卑微惶恐,平静得让人不适。
苏允眼角跳了一下,哈哈一笑,伸手就要来拍顾阳的肩膀,看似亲热,实则暗含力道,想当众给他个难堪:“同喜同喜!说起来,为兄能有所突破,还得多谢师弟当日…”
就在他手掌即将落下的瞬间,顾阳肩头极其细微地一沉,恰好让那只蕴含暗劲的手掌落空,同时不动声色地将一枚小巧的,涂满了千机胶的玉符,塞进了苏允宽大的袖口里。
动作快如闪电,隐蔽至极。
苏允只觉得手掌落空,力道用岔,微微一怔,竟没察觉袖中的小动作。
顾阳已经顺势侧身,让开道路,依旧是那副平淡语气:“师兄言重了,弟子愧不敢当。”
苏允压下心中的一丝别扭,只当是巧合,继续维持着假笑,将顾阳引到宴席最末尾,最靠近悬崖边缘的一个偏僻座位:“师弟请坐,今日定要尽兴!”
在场众人,顾阳地位最低,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样的场合。那座位不仅偏僻,而且桌椅似乎都有些摇晃,显然是故意安排。
顾阳看也没看,坦然坐下,对周围的窃窃私语和嘲讽目光视若无睹。
宴席开始。
灵酒灵果如流水般呈上。苏允志得意满,接受着众人的恭维,频频举杯,目光却时不时瞥向角落里的顾阳,如同看着掉入陷阱的猎物。
酒过三巡,气氛越发热烈。
苏允觉得火候差不多了,给旁边一个狗腿子使了个眼色。
那弟子会意,端着一杯酒,摇摇晃晃地走到顾阳桌前,故意一个踉跄,杯中的酒液猛地泼向顾阳!
“哎呀!不好意思!手滑了!”那弟子故作夸张地叫道,脸上带着恶意的笑。
眼看那杯酒就要泼到顾阳身上——
顾阳端坐不动,只是拿着筷子的右手极其轻微地一抖。
一丝微不可察的粉末悄无声息地弹入那弟子鼻腔。
同时,他左手在桌下屈指一弹,一缕极细微的灵力精准地打在那弟子膝弯的某个穴位上。
那弟子只觉得鼻子一痒,脑子微微一晕,膝弯同时一麻,惊呼一声,整个人失去平衡,竟然真的向前扑倒,不仅酒全泼在了自己身上,整个人还狼狈地摔了个狗吃屎,脑袋正好磕在顾阳的桌角,顿时鼓起一个大包。
“哈哈哈!”周围顿时爆发出一阵哄笑。
那弟子摔得晕头转向,满脸通红,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真的摔了。
苏允脸色一沉,暗骂一句废物。
他冷哼一声,亲自端着一杯酒,走到顾阳面前,皮笑肉不笑:“下人笨手笨脚,惊扰师弟了。来,为兄敬你一杯,算是赔罪。”
他手中那杯酒,颜色略深,气息也与其他灵酒略有不同,显然加了“料”。
顾阳抬起眼,看着苏允,没有动。
“怎么?师弟不给师兄这个面子?”苏允语气转冷,筑基中期的威压若有若无地笼罩下来。
周围瞬间安静,所有人都等着看好戏。
顾阳忽然笑了笑,站起身,接过那杯酒:“师兄敬酒,弟子岂敢不喝。”
他举起酒杯,作势要饮。
就在酒杯即将触唇的刹那,他脚下似乎被什么绊了一下,身体一个踉跄,杯中酒液猛地晃出大半,恰好泼在了苏允那件崭新的星枢阁法袍前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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