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莱驿的更漏在寅时初刻敲响第三声,沈清辞站在二楼窗前,望着驿站外漆黑的街道。玄冥教与血煞宗的修士已在街对面的客栈驻扎,烛火透过窗棂映出人影晃动,偶尔传来的法器碰撞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还没睡?”灵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披着沈清辞的外袍,月白裙摆在烛光下泛着柔和的光。魂体因月魂珠的滋养愈发凝实,金瞳里的光晕也比往日更亮,只是眉宇间仍藏着一丝担忧。
沈清辞转过身,伸手帮她拢了拢外袍领口:“在想明日的战事。玄冥教教主和血煞宗大长老都是筑基后期,我们这边只有云沧阁主能与他们抗衡,其他弟子……”
“我们会赢的。”灵溪打断他,指尖轻轻拂过他眉间的褶皱,“你忘了?我们在忘川河击退过冥河妖蛟,在灵犀洞躲过自爆符,这次也一定可以。”
沈清辞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热透过她微凉的魂体传来,像三百年前那个雪夜,他将冻得蜷缩的她揣进道袍时的温度。“我不怕打不过,”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我怕……我护不住你。”
灵溪的心猛地一缩,她知道他的顾虑——他是人,寿元有限,修为虽达筑基后期,却因早年中过尸毒,经脉受损,若强行催动强力招式,很可能反噬自身。而她是妖,虽能活千年,魂体却仍需他的灵力温养,关键时刻连自保都难。
“清辞,”她踮起脚尖,额头轻轻抵着他的胸口,“三百年前你在青丘救我,三百年间你用仙骨温养我的魂体,三百年后你陪我闯冥界、寻仙草,这份情意,我记一辈子。明日无论遇到什么危险,我都跟你一起面对,哪怕魂飞魄散,我也不怕。”
沈清辞的身体僵了一瞬,随即用力将她抱紧。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魂体的微凉,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桂花香(那是三百年前青丘桂花酿的味道,早已融入她的魂息),心中那道名为“克制”的防线,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不准说魂飞魄散,”他声音沙哑,下巴抵着她的发顶,“我还没带你去看江南的烟雨,还没帮你找到稳固魂体的灵髓液,还没……”他顿了顿,终究没说出那句藏了三百年的话——还没告诉你,我喜欢你,从三百年前在青丘第一次见到你时,就喜欢了。
灵溪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嘴角忍不住上扬。她知道他的心意,就像知道他每次练剑后都会偷偷给她留一块桂花糕,知道他为了让她魂体安稳,宁愿自己承受仙骨反噬的痛苦。这些藏在细节里的温柔,比任何甜言蜜语都让她心安。
窗外的更漏又敲了一声,寅时过半。沈清辞轻轻推开灵溪,从行囊里取出一枚通体莹白的玉佩——正是当年他在清澜谷集市给她买的生辰礼,只是如今玉佩上多了一道细微的裂痕,那是三百年前他为了保护她,被血煞宗修士的法器所伤时留下的。
“明日开战,你把这个带在身上。”他将玉佩系在她腰间,指尖划过玉佩上的九尾狐纹样,“这枚玉佩能抵挡一次致命攻击,是我用自身精血温养过的,能与你的魂息共鸣。”
灵溪摸着腰间的玉佩,眼眶微微泛红:“那你呢?你把玉佩给了我,你怎么办?”
“我有寒川映雪剑,还有裂穹指,”沈清辞笑了笑,笑容里带着她从未见过的轻松,“而且,我还有你啊。”
灵溪看着他的笑容,心中的担忧消散了许多。她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轻轻碰了一下,像羽毛拂过,带着魂体特有的微凉。“明日,我们一起赢。”
沈清辞的脸颊瞬间发烫,耳后也泛起红。他看着灵溪转身跑回内室的身影,指尖下意识摸了摸被她碰过的地方,嘴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住。窗外的夜色依旧深沉,可他的心里,却像升起了一轮暖阳,驱散了所有的阴寒与不安。
辰时初刻,蓬莱主岛的天刚蒙蒙亮,通天峰下已聚集了数百名修士。青云宗(来自东胜神洲的正派大宗,擅长剑术与丹道)的弟子穿着青色道袍,手持长剑,整齐地站在左侧;万佛宗的僧人披着红色袈裟,双手合十,口中默念佛经,站在右侧;蓬莱阁的弟子则穿着浅蓝道袍,手持法器,守护在通天峰的入口处。
沈清辞和灵溪站在青云宗弟子的队伍里,林晚星和秦越站在他们身边。秦越的伤势已好了大半,左臂的绷带也拆了,只是脸色还有些苍白。林晚星握着焚天炎纹刀,刀身泛着淡淡的红光,显然已做好了战斗准备。
“云沧阁主来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众人纷纷抬头望去。
只见云沧阁主穿着绣着祥云纹的白色道袍,手持一把拂尘,从通天峰的石阶上缓缓走下。他身边跟着两名蓬莱阁的长老——一位是擅长阵法的白长老(筑基后期境界,手持“镇魂九弦琴”,虽未到15章武器出现要求,仅作身份标识),一位是擅长丹道的李长老(筑基后期境界,背着一个丹炉,炉身刻满了丹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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