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将计就计
日子仿佛又回到了表面的平静,但青山镇的空气中,却悄然弥漫开一丝若有若无的紧绷。夏末的蝉鸣声嘶力竭,更添了几分烦躁。
赵青山依旧每日上山砍柴,那柄伴随他征战沙场的厚背砍刀,如今用来劈砍木质坚硬的青冈木,倒也依旧犀利。只是,他挥刀的动作间,少了几分往日的纯粹,多了几分警惕的审视。萧少峰则更像彻底融入了山林,除了偶尔必要的采买,几乎不见踪影,但镇上人都知道,那个住在深山边缘的“萧默”,似乎更沉默,也更难以接近了。
江怀柔的医庐依旧人来人往,她眉眼间的温柔未曾减少,只是在为乡邻诊脉施针时,会不经意地多问几句街谈巷议,那双善于观察细微的眸子,也更留意着来往行人的神色。韩书澜(阿澜)采药的路线似乎固定了许多,但每次归来,她的背篓里除了草药,似乎还装了些别的什么——比如,对某些特定区域泥土痕迹的留意,或是对风中残留气味的辨别。
这平静,直到镇东头李寡妇家那场突如其来的“官司”,才被骤然打破。
这日晌午,日头正毒,连狗都趴在树荫下吐着舌头不愿动弹。突然,李寡妇家方向传来一阵哭天抢地的嚎啕与激烈的争吵声,很快便引来了不少邻里围观。
只见李寡妇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她面前站着的是镇上有名的泼皮无赖王二麻子。王二麻子叉着腰,唾沫横飞地指责李寡妇家的鸡啄了他家刚发芽的菜苗,非要李寡妇赔偿十两银子,否则就要拉她去见官。
“天杀的哟!谁不知道你家那几畦破菜苗半死不活,值当十两银子?你这是要逼死我们孤儿寡母啊!”李寡妇哭诉道。
王二麻子眼珠一瞪,蛮横道:“少废话!我的菜苗就是金贵!赔钱!不然没完!”
围观者议论纷纷,大多觉得王二麻子是趁机讹诈,却慑于他平日里的蛮横,无人敢上前理论。就在这时,赵青山正挑着一担柴禾从山上下来,途径此地。他本就嫉恶如仇,最见不得这等欺压良善之事,见状立刻放下柴担,浓眉紧锁,大步走了过去。
“王二麻子!青天白日,你在此欺辱一个寡妇,算什么本事!”赵青山声如洪钟,往那一站,便自有一股凛然之气。
王二麻子似乎被赵青山的气势慑了一下,眼神闪烁,但旋即又挺起胸膛,嚷嚷道:“赵青山!你别多管闲事!她家鸡吃了我家菜苗,天经地义要赔!”
“哦?什么菜苗值十两银子?我倒要看看!”赵青山说着,就要去查看那所谓的菜地。
就在这时,一个柔弱的声音插了进来:“赵大哥,且慢动怒。”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淡雅诗一身素净衣裙,面带忧色,在丫鬟的搀扶下款款走来。她先是温言安抚了李寡妇几句,然后转向王二麻子,柔声道:“这位大哥,十两银子确实太多了些。李嫂子家中不易,不如各退一步。小妹这里有些散碎银两,约莫二两,替李嫂子赔给你,此事就此作罢,可好?邻里之间,以和为贵。”
她言辞恳切,姿态放得极低,加上那副弱不禁风、我见犹怜的模样,顿时赢得了周围一片赞誉之声。
“瞧瞧淡雅小姐,真是菩萨心肠!”
“是啊,王二麻子,见好就收吧!”
王二麻子似乎有些犹豫,偷偷瞟了赵青山一眼。
赵青山见淡雅诗一个弱质女流,竟能如此深明大义,出面调解,心中对她的观感不由得更好了几分,觉得此女不仅貌美,心地更是善良。他朗声道:“淡雅小姐说得在理。王二麻子,你若再胡搅蛮缠,我赵青山的拳头可不认人!”
在淡雅诗的“慷慨”解囊和赵青山的武力威慑下,王二麻子悻悻地接过银子,嘴里嘟囔着走了。一场风波,看似被淡雅诗巧妙化解。
淡雅诗又温言安慰了李寡妇几句,这才转向赵青山,微微福了一礼,眼波流转间带着恰到好处的感激与仰慕:“多谢赵大哥方才仗义执言。若非赵大哥在此,只怕小妹这点微末伎俩,也难平息事端。”
赵青山忙摆手,耿直地道:“淡雅小姐客气了,是你心地善良,化解了这场纠纷。赵某不过说了几句该说的话而已。”
淡雅诗掩口轻笑:“赵大哥才是真正的豪杰。只是……经此一事,小妹有些担心。那王二麻子看似服软,只怕心中记恨。赵大哥勇武过人,自是不惧,但怀柔姐姐医者仁心,常独自在医庐,阿澜姑娘也时常孤身入山采药……唉,这世道,终究是不太安宁。”她话语中充满了对江怀柔和韩书澜的“关切”,眉头轻蹙,忧心忡忡。
这话看似无心,却像一根细刺,精准地扎进了赵青山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他想起前几日市集上的冲突,想起萧少峰那神出鬼没的身手和韩书澜提及的“玄门手法”,再结合淡雅诗此刻的“提醒”,一股混杂着保护欲和隐隐不安的情绪涌了上来。萧少峰身份成谜,手段诡异,阿澜姑娘也似乎藏着秘密,他们留在青山镇,是否会为怀柔带来未知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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