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气流如同亘古不变的灰色纱幔,缓缓流淌。
几道穿着简陋星兽皮甲的身影,如同警惕的羚羊,从一块巨大的、布满孔洞的星骸后悄然探出。
他们手中紧握着打磨粗糙的骨矛与石斧,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方才爆发激烈战斗的区域,脸上混杂着惊疑、警惕,以及一丝难以掩饰的震撼。
为首者,正是脸上带着狰狞疤痕的岩罡。
他深吸一口气,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与残留的、令人心悸的锐金气息,让他这位久经沙场的猎人队长也感到一阵心惊肉跳。
“队长,那……那大家伙好像跑了!”
旁边一个年轻些的猎人,声音带着颤抖,指向星骸岩蜥遁走的方向,那里还残留着断尾喷洒出的、如同小溪般的暗红血迹,以及被撞得粉碎的星骸碎片。
岩罡没有回答,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战场中央,那块相对平整的暗红色星骸上。
那里,躺着一个身着破碎青袍的身影,气息微弱到了极点,仿佛风中残烛。
“还有个人!”
另一名女猎人低呼,手中骨弓已然抬起,瞄准了那道身影。
“别动!”
岩罡低喝一声,阻止了同伴可能过激的反应。
他眯起眼睛,仔细感知着。
那青袍人周身气息虽然微弱,却隐隐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深邃与纯净,与这片混沌的污浊格格不入。
更重要的是,他并未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任何敌意或混沌生物特有的暴戾气息。
“是天外行者?”
岩罡心中一动。
在这片边缘星域,偶尔会遇到来自其他界域的修士,他们统称为“天外行者”。
这些行者大多实力强横,行踪莫测,但也有一些运气不佳者,陨落于此。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每一步都落地无声。
随着距离拉近,他看得更加清楚。
那青袍人面容年轻,却带着一种历经沧桑的平静,即使昏迷不醒,眉宇间也自有一股不容侵犯的威严。
其身上青袍多处碎裂,露出下面泛着淡淡金光的肌肤,一些伤口正在以一种缓慢却坚定的速度自行愈合,残留的锐金气息正是从这些伤口和其体内散发出来。
“嘶——好重的伤!”
当岩罡看清向之礼身上那些深可见骨、甚至隐隐能看到暗金色骨骼的伤口时,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他无法想象,究竟是经历了何等惨烈的战斗,才会受此重创。
更令他心惊的是,伤成这样,此人竟然还未陨落,其生命力的顽强,简直匪夷所思。
“队长,怎么办?”
看他样子,不像我们遗民,救还是不救?”
年轻猎人凑过来,低声问道。
在这危机四伏的混沌边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是常态。
岩罡沉默了片刻,目光扫过周围战斗的痕迹,尤其是那截断裂的、覆盖着厚重岩石骨甲的蜥尾。
能独自重创甚至惊退一头成年的星骸岩蜥,其实力绝对远超他们的想象。
这样一位强者,若是能救下,对部落而言,或许是福非祸。
而且,同为在混沌中挣扎求生的生灵,见死不救,非他岩罡本性。
“救!”
岩罡沉声道,做出了决定,“小心些,他伤势极重,莫要触碰他的伤口。”
阿土,你力气大,负责背他。
风影,警戒四周,此地血腥气太重,恐会引来其他东西!”
“是,队长!”
被点名的壮硕猎人阿土应了一声,小心翼翼地将向之礼背起,动作尽可能轻柔。
名为风影的敏捷女猎则如同灵猫般跃上一块较高的星骸,警惕地注视着四周的动静。
一行人不敢在此久留,迅速朝着来时的方向撤离。
岩罡在前引路,凭借着对这片星域的熟悉,避开几处已知的危险能量乱流,朝着他们黑石部落建立在另一块较大星骸内部的临时避难所赶去。
途中,他们又遭遇了几波被血腥气吸引而来的低阶混沌生物,但都被岩罡等人凭借默契的配合与对环境的熟悉,或驱逐,或斩杀,有惊无险。
约莫过了大半日,前方出现一块形如卧牛、通体暗沉的巨大星骸。
岩罡打出几个复杂的手势,星骸底部一处极其隐蔽的裂缝悄然打开,露出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通道。
通道内部蜿蜒,开辟出一个个简陋却相对坚固的石室。
此刻,石室内仅有十余名老弱妇孺留守,看到岩罡等人归来,还背着一个陌生的重伤者,皆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
“祭司呢?”
岩罡将向之礼安置在一间相对干净、铺着干燥星苔的石室内,急忙问道。
“祭司在祖石那边祈祷。”
一个老者回道。
岩罡点点头,对阿土吩咐道:“看好他,我去请祭司。”
说完,便快步走向避难所中央那片空地。
空地上,矗立着那块三丈高的灰白色祖石。
一位身着洗得发白的粗布祭司袍、须发皆白的老者,正手持骨杖,对着祖石低声吟唱着古老的祷文,正是黑石部落的祭司石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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