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古界星塔主城那相对稳定的星力笼罩范围,向之礼真正踏入了无尽混沌。
这里的景象与古界、与仙界都截然不同。
没有日月星辰,没有上下四方,只有一片永恒的、色彩斑斓却又死寂的虚无。
无数混沌气流如同缓慢流淌的浑浊江河,呈现出暗紫、幽蓝、惨绿等种种不祥的色彩,彼此交织、碰撞,偶尔爆发出无声的能量涟漪,将一些细小的星骸碎片卷入,瞬间碾磨成最基础的粒子。
向之礼驾驭着从星塔换取的一艘名为“星痕”的飞梭。
此梭形如一枚细长的柳叶,通体由某种能够吸收混沌能量的“虚空木”打造,表面铭刻着密密麻麻的隐匿与防护符文,是星塔探索混沌的制式法器之一,品阶足以应对大部分混沌中的常见危险。
飞梭在混沌气流中艰难前行,护盾光膜在混乱能量的持续冲刷下,发出细微却连绵不绝的“滋滋”声,灵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消耗着。
向之礼盘坐梭内,一边分出心神操控飞梭,避开那些能量特别狂暴的乱流区域,一边运转功法,汲取飞梭过滤后相对温和的混沌之气,补充消耗,并默默体悟着这片原始天地的法则。
混沌之中,法则不显,却又无处不在,更加贴近宇宙的本源。
他的“不灭锐金道”在此地,竟有种如鱼得水之感,那源自锐玦古神的传承碎片,在混沌气息的浸润下,似乎也变得活跃起来,让他对金系法则的“锋锐”、“不朽”真意有了更深的理解。
然而,这种体悟伴随着巨大的风险。
不知前行了多久,或许数月,或许仅数日,在这时间感都变得模糊的混沌中,飞梭前方突然出现一片异常区域。
那里的混沌气流不再是缓慢流淌,而是如同沸水般剧烈翻滚,色彩也变得愈发深沉,中心处甚至形成了一个缓慢旋转的、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暗漩涡。
“混沌涡流!”向之礼心中一凛,立刻调转方向,试图绕过这片危险区域。
但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那黑暗漩涡的旋转速度毫无征兆地骤然加快,一股无法抗拒的恐怖吸力从中爆发出来,仿佛一只无形的混沌巨手,猛地攥住了星痕飞梭!
“嗡——!!!”
飞梭剧烈震颤,护盾光膜疯狂闪烁,发出不堪重负的刺耳嗡鸣!
梭身被那股巨力拉扯着,不受控制地朝着漩涡中心滑去!
向之礼脸色微变,全力催动飞梭,磅礴的仙元灌注进核心阵法,试图挣脱这股吸力。
暗金色的道韵自他体内涌出,加持在飞梭之上,令其光芒大盛,暂时稳住了身形。
然而,那混沌涡流的吸力远超想象,并且还在不断增强!
更可怕的是,漩涡中心散发出的那股混乱、撕扯的法则之力,开始渗透飞梭的护盾,侵蚀内部的稳定结构。
“咔嚓……”
一声细微却令人心悸的碎裂声响起。
飞梭侧翼一处不太起眼的防护符文,在内外交攻之下,率先崩碎!
如同引发了连锁反应,更多的符文开始明灭不定,护盾光芒急剧黯淡,梭体表面甚至出现了细微的裂痕!
“不行!这飞梭撑不住了!”向之礼当机立断,继续留在梭内,一旦飞梭彻底解体,他将在毫无防护的情况下直面混沌涡流的撕扯,即便以他道祖之躯,也凶多吉少!
他眼中厉色一闪,猛地站起身,周身暗金道域轰然爆发,将整个飞梭内部笼罩!
“收!”
他低喝一声,竟是将这艘濒临解体的星痕飞梭强行收入了自身的储物空间!
此举极其冒险,飞梭内部不稳定能量与外部混沌压力的瞬间失衡,很可能引发爆炸,但他已别无选择。
在飞梭消失的刹那,向之礼彻底暴露在了狂暴的混沌涡流之中!
“轰——!”
仿佛亿万座火山同时在耳边爆发,又像是整个宇宙的重量都压在了身上!
恐怖到极致的撕扯力从四面八方用来,疯狂地拉扯着他的道躯,那混乱的法则之力如同亿万柄无形刮骨钢刀,切割着他的护体道韵,甚至试图钻入他的经脉、侵蚀他的道种!
向之礼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缕金色的血液。
他全力运转“不灭锐金道”,暗金色的道域收缩到极致,紧紧贴在体表,如同披上了一件不朽的战甲,硬抗着这混沌的酷刑。
道域与混沌之力的交锋,爆发出密集如雨打芭蕉般的爆鸣。
他的身形如同狂风暴雨中的一叶浮萍,被那股吸力裹挟着,身不由己地朝着涡流最黑暗、最危险的中心坠去!
视线变得模糊,神识也被压缩到极限,只能勉强感知到周身方寸之地。
极致的压力与混乱法则的侵蚀,让他的意识都开始有些涣散。
“不能……绝不能在此倒下!”
向之礼猛地一咬舌尖,剧痛让他精神一振。
他疯狂催动道种,脑海中浮现锐玦古神传承中关于混沌的零星记载,以及那幅星痕老妪给予的星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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