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晋国,河州地界。
黑邙山脉依旧苍翠巍峨,云雾缭绕,灵气氤氲,乃是远近闻名的修仙福地。
山脚下的向家庄,比之数百年前,规模扩大了何止十倍。
青瓦白墙连绵成片,亭台楼阁错落有致,街道上人流如织,其中不乏气息不弱的修士,更有许多凡人安居乐业,俨然已发展成了一座繁华的仙凡混居之城镇。
镇口矗立着一座高大的白玉牌坊,上书“向氏仙族”四个鎏金大字,龙飞凤舞,气派非凡。
一道青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镇外官道上,缓步而行,正是收敛了所有气息的向之礼。
他望着那陌生的繁华城镇,眼中闪过一丝恍惚。
记忆中的向家坳,那个僻静、朴素、以农耕和低阶修仙为主的小村落,早已被时光冲刷得面目全非。
他步履从容,如同一个远道而来的游学书生,漫步走入镇中。
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售卖着符箓、丹药、低阶法器的店铺随处可见,吆喝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
不少行人、修士与他擦肩而过,却无一人多看这看似普通的青袍男子一眼。
他的神念早已如水银泻地般覆盖了整个向家庄,甚至深入了后山被重重禁制守护的核心区域。
族中修为最高者,也不过是一位金丹中期的老者,正在闭关苦修。
其余筑基、练气修士数百,凡人更是数以万计。
血脉感应告诉他,这些人的确是他的后人,只是那血缘早已淡薄得如同清水,相隔了十数代之久。
无人认识他。
那个曾经名震向家坳、而后离家求道、数百年未曾归来的“向之礼”,早已化为了族谱最前端的一个模糊名字,一段口耳相传、几乎被视为神话的祖先传奇。
他向镇子中心那座最为宏伟、守卫也最森严的宗祠走去。
宗祠前有数名练气后期的向家子弟守卫,见到一个陌生面孔径直走来,其中一人上前一步,虽见对方气息平凡,但职责所在,仍是客气地拦阻道:“这位道友请留步,此乃向家宗祠重地,外人不得擅入。”
向之礼停下脚步,目光温和,淡淡道:“我并非外人。劳烦通传主事之人,便说……故人向之礼归来。”
“向之礼?”那守卫愣了一下,觉得这名字似乎有些耳熟,一时却又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他见对方气度不凡,不似寻衅之辈,犹豫了一下,还是客气道:“请稍候,容晚辈通禀长老。”
不多时,一位身着锦袍、修为在筑基后期的中年修士快步走出宗祠,其面色红润,颇具威仪,显然是族中掌权人物之一。
他打量了一下向之礼,眉头微皱,神识扫过,却发现对方如同深潭,看不出丝毫深浅,心中不由一惊,语气也谨慎了几分:“在下向家执事长老向云峰。敢问道友……方才所言名讳是?”
“向之礼。”向之礼平静地重复了一遍。
向云峰瞳孔微微一缩,这次他听清楚了,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古怪,甚至带上一丝不悦:“道友莫要说笑!向之礼乃是我向家数百年前的一位先祖名讳,早已仙逝多年。阁下冒充我先祖,究竟意欲何为?”
他身后几名守卫也立刻面露警惕之色,手按上了法器。
冒充祖先,这在宗族观念极重的修仙家族中,可是大忌!
向之礼闻言,轻轻叹了口气。
数百年光阴,对于凡人乃至低阶修士而言,实在是太过漫长了。
他不再多言,伸手在袖中微微一探,取出了一物。
那是一块巴掌大小、形状不规则的金属碎片,通体呈暗金色,表面锈迹斑斑,边缘断裂处却异常光滑锐利,隐隐透出一股古老而锋锐的气息,虽残破,却依旧能感受到其不凡的材质和曾经蕴含的惊人剑意。
此物一出,向云峰先是疑惑,随即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色猛地大变!
他死死地盯着那块碎片,身体都因激动而微微颤抖起来!
“这…这难道是……族中秘典记载的……伴随那位礼老祖一同消失的……本命飞剑‘摩柯剑’的碎片?!”向云峰的声音都变了调,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关于那位传奇先祖向之礼,族中确有零星记载,提及其拥有一柄威力无穷的本命飞剑,名为摩柯,但在其某次离族后便再无消息,连剑都碎了,族人皆以为其早已陨落在外。
向之礼微微颔首:“当年遭遇强敌,苦战不敌,剑毁人伤,流落外域。今日方得归来。”
噗通!
向云峰再无怀疑,双腿一软,竟直接跪倒在地,激动得语无伦次:“不…不肖子孙向云峰,拜见礼老祖!老祖宗仙踪重现,天佑我向家!天佑我向家啊!”
他一边叩首,一边对身后已经完全傻掉的守卫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快敲响迎祖钟!通知所有长老和核心弟子,开中门,迎老祖宗归宗!”
当!当!当!
厚重而悠扬的钟声瞬间响彻整个向家庄,一连九响,这是向家最高规格的迎宾、亦是迎祖之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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