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邙山脉深处,灵泉之眼。
与十年前的死寂荒芜截然不同,此刻竟显出一种奇异的“丰饶”与“和谐”。
那口曾彻底干涸的灵泉重新涌出,泉水不再是过去的乳白琼浆,而是呈现出一种清冽透彻的淡青色,汩汩流淌间,散发出蓬勃的生机与精纯的灵气,竟比向之礼离去前更加旺盛。
泉边那株焦枯的古树已然不见,原地生长着一株亭亭如盖、枝叶青翠欲滴的新树,虽远不及古树粗壮,却充满活力,叶片在微风中沙沙作响,与泉涌之声相应和。
地面上花草繁茂,绿意盎然,甚至引来了几只不怕人的灵蝶翩跹起舞。
这片禁地,仿佛经历了一场涅盘重生,不仅恢复了旧观,更添了几分灵动自然的道韵。
向之礼一袭青袍,静坐于新树之下,面容平和,眼神温润,周身气息与这片天地完美交融,再无半分滞涩与冲突。
十年游历,洗尽铅华,他的修为早已在水到渠成间重返元婴后期巅峰,甚至更胜往昔,灵力圆融通透,对天地元力的感知敏锐到了极致。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并无耀眼灵光,只有一层淡淡的、仿佛与周围空气融为一体的氤氲之气流转。
这一次,他没有丝毫勉强,没有半分焦躁,心念微动间,便自然而然地引动了自身气机,再次向着那层无形而坚韧的化神壁垒轻轻“叩”去。
动作轻柔,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然而——
轰隆!
九天之上,那令人心悸的天地威压再次轰然降临!
比上一次更加沉重,更加漠然,仿佛天道的意志彻底苏醒,冰冷地注视着这个屡次挑衅规则的凡人。
乌云瞬间密布,电蛇狂舞,毁灭性的气息笼罩四野。
向之礼神色不变,心境空明如镜。
他清晰无比地“看”到,自身精纯磅礴的灵力已然催动到极致,那全新的、刚柔并济的运转方式完美无瑕,与肉身的契合度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单从“力”的层面而言,他自信比上一次准备得更加充分!
第一道混沌色的法则劫雷,撕裂长空,悍然劈落!
向之礼并未祭出法宝,而是并指如剑,凌空点出。
指尖氤氲之气流转,引动的并非单纯的自身灵力,更有周围天地间那活跃的精金元力与一丝雷霆元力!
他试图以自身为引,初步实践那“顺势引导”的感悟!
“金元引雷,导!”
嗤啦!
那一道劫雷竟真的被他指尖气机牵引,威力被引偏了三分,擦着他身侧落下,将地面炸出一个深坑,而他自己承受的压力大减!
有效!向之礼心中微喜,却不敢有丝毫大意。
第二道炽白劫雷紧随而至!威力倍增!
他双手虚抱成圆,周身气流旋转,形成一个无形的漩涡。
这一次,他试图引导更多种类的天地元力,尤其是土系元力,构筑防御。
“厚德载物,御!”
轰!劫雷大部分威力被那蕴含土德之意的气旋卸开、分散,虽震得他气血翻腾,却依旧成功接下!
连续两道劫雷被以巧力化解,并未硬抗,消耗远小于上次!
禁地之外的风清扬感受到内部气机变化,眼中不禁闪过一丝惊异与期待。
第三道幽蓝劫雷,带着冻结神魂的寒意劈落!
向之礼深吸一口气,意念高度集中,试图引动水火相济之力,以温和渗透的方式化解这极致寒意。
“水火既济,化!”
然而,就在他意念引动,试图更大范围、更精细地调集天地间不同属性元力协同作用的刹那——
异变陡生!
他清晰地感觉到,自身灵力运转依旧圆融,与天地元力的“亲和度”也足够,但当他试图让这些性质各异、流速不同的元力按照自己的意志,进行复杂而精妙的“配合”时,却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滞涩”与“混乱”!
金的锋锐想要切割,水的绵长想要包容,火的暴烈想要燃烧,土的厚重想要镇压……它们并非抗拒他的引导,而是各自特性太过鲜明,如同一群技艺高超却个性强烈的乐师,难以在瞬间完美融合成一首和谐的交响乐!
缺少一个最核心的、能真正统筹协调所有“声音”的“指挥”!
就是这细微的协调不畅,导致他引动的天地元力出现了一丝极其短暂的“内耗”与“冲突”!
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瞬,但对于化神天劫而言,已是致命破绽!
那道幽蓝劫雷精准无比地捕捉到了这丝不谐,瞬间撕裂了那尚未完全成型的水火屏障,狠狠劈在了向之礼身上!
砰!
向之礼浑身剧震,如遭重击,护体灵光瞬间黯淡,一口鲜血喷出,身形踉跄后退数步,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不是力量不足!不是道境不够!而是对天地元力的“调用”和“协调”能力,尚未达到化神期那如臂使指、念动即发的程度!
这是一种更深层次的、关乎神魂本质与天地法则契合的“熟练度”问题!非经年累月的感悟和实践无法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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