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着“老王头杂货”破木牌的油毡布窝棚,腐朽气息比五年前更加浓郁刺鼻。
掀开油腻发黑的布帘。
老王头佝偻着背,就着一盏豆大的油灯,用那把锈迹斑斑的小锉刀,专注地打磨着一块黑乎乎、形状古怪的矿石碎块。
听到动静,他头也没抬,吧嗒吧嗒抽着烟杆,浑浊的烟雾缭绕。
“来了?” 嘶哑的声音带着惯常的刻薄,“这次带什么‘货’了?还是那几样上不得台面的小玩意儿?” 语气仿佛在打发叫花子。
向之礼没有废话,直接将一个灰色粗布包裹放在那张沾满油污和矿石粉末、几乎看不出本色的破木桌上。
包裹散开,露出里面分装好的玉白、青碧和土黄三色丹药。
清心丹三十,回春丹二十,厚土丹仅得五枚。
又拿出一个小兽皮袋,里面是最后几十块下品灵石,以及那几块伴金石碎块。
“清心丹三十,回春丹二十,厚土丹五。灵石七十三块。伴金石碎块五两。” 向之礼声音平静无波,“换‘凝神草’三株,‘地魄石乳’一瓶,‘赤阳铜精’二钱。”
老王头浑浊的眼珠终于动了动,他放下烟杆,枯瘦的手指捻起一枚厚土丹,又掂量了一下伴金石碎块,蜡黄的老脸上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弧度:“厚土丹?火候还是糙了点。伴金石?杂质多了些…凝神草?地魄石乳?赤阳铜精?” 他嗤笑一声,“小子,胃口不小啊!这些东西,可都是温养神识、夯实根基的稀罕玩意儿,尤其是赤阳铜精,带有一丝纯阳之气,最克阴寒邪祟,对某些暗伤隐疾…嘿嘿…” 他浑浊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向之礼的丹田位置。
“换,还是不换?” 向之礼打断他,兜帽阴影下的目光平静地迎向老王头。
窝棚内陷入短暂的死寂,只有油灯灯芯燃烧的细微噼啪声和老王头粗重的呼吸。
老王头死死盯着向之礼那张毫无波澜的脸,枯瘦的手指在油腻的道袍上无意识地搓动着。
半晌,他猛地嘬了一口烟杆,喷出一股浓烟,仿佛下定了决心,声音带着肉疼的嘶哑:“…算你小子狠!等着!”
他转身,在那堆“垃圾山”里一阵更加粗暴的翻找,瓶瓶罐罐叮当作响。
许久,他才摸出三个同样脏兮兮的小包和一个黑乎乎的陶瓶,没好气地丢在桌上。
“三株凝神草,年份别指望太好!地魄石乳,就这么一小瓶,爱要不要!赤阳铜精…妈的,老头子存货也不多,就这点!” 他指着其中一个最小的、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的小包,一脸割肉的表情。
向之礼神识微动,扫过桌上的物品。
凝神草灵气尚可,地魄石乳分量不足,赤阳铜精更是只有薄薄一小层,泛着微弱的赤铜光泽。
价值远低于他给出的丹药灵石和伴金石。
这老狐狸,一如既往的心黑。
但他没有争辩。
迅速将三个小包和陶瓶收起,放入怀中。
转身掀开油腻布帘,身影迅速融入棚户区昏暗污浊的巷道深处。
身后,隐约传来老王头捡起伴金石碎块时,那压抑不住的、如同夜枭般的低笑,以及一声含糊不清的嘟囔:“…赤阳铜精…嘿嘿…这小子…根基的伤…怕是不轻啊…”
石屋重归寂静。
地苔藓的微光幽幽。
向之礼盘膝而坐,面前摆放着换来的三样物品:三株叶片细长、散发着清凉气息的淡蓝色“凝神草”;一小瓶粘稠如膏、透着土黄色泽的“地魄石乳”;以及一个摊开的油纸包,里面是一小撮如同赤铜沙砾、散发着微弱暖意的“赤阳铜精”。
他拿起一株凝神草,放入口中,缓缓咀嚼。
草叶苦涩,却有一股清凉的气息直冲识海,抚慰着神识修炼后的疲惫与细微损伤。
随即,他取过地魄石乳,小心地倒出数滴,混合着少许赤阳铜精粉末,在掌心揉搓均匀。
一股混合着大地厚重与纯阳炽热的气息散发出来。
他将混合的药膏均匀涂抹在丹田气海位置。
皮肤传来一阵温热的灼烧感,随即,一股温润厚重的土系灵力混合着一丝精纯的纯阳之气,透过皮膜,缓缓渗入体内,如同最熨帖的暖流,包裹向丹田深处那道细微的裂痕。
温养!
修复!
夯实!
《金罡诀》自行运转,引导着这股温润厚重的药力,一遍遍冲刷、滋养着那道顽固的裂痕。
裂痕处传来的滞涩感,在这持续的温养下,似乎又被磨平了一丝。
做完这一切,向之礼再次闭上双眼。
他没有急于冲击更高的神识境界,也没有立刻炼化金精玉。
而是将心神沉入《金罡诀》中卷那艰深繁复的经脉运行图谱之中。
结丹之路,修为是根基。
他需要将筑基巅峰的境界彻底打磨圆满,将灵力淬炼得更加精纯凝练,如同百炼精钢,为那最终的蜕变打下最坚实的基础。
同时,那“离体三寸”的神识门槛,如同一座必须翻越的高山,横亘在眼前,需要水磨工夫,日复一日地锤炼、突破。
石屋内,只剩下悠长而微弱的呼吸声,以及地苔藓微光在少年沉静如水的侧脸上投下的、缓慢移动的阴影。
时间,仿佛再次凝固。
黑暗中,唯有玉盒缝隙里透出的那一点暗金光芒,如同深渊中不灭的星辰,静静蛰伏,等待着石破天惊、化茧成蝶的那一刻。
静水深流,金玉藏锋,只为那冲天而起的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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