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风长老的话语如同一声沉钟,敲散了众人方才因帝韵赐福而升腾的喜悦与激动。石门依旧古朴寂静,回廊深处再无声息,仿佛方才那场惊天动地的试炼与浩瀚的帝威从未存在过。然而,体内奔腾汹涌的灵力、识海中多出的玄奥传承、以及神魂深处那一丝若有若无却威严无尽的青色风纹印记,无一不在冰冷地提醒着他们——这一切,真实不虚。
巨大的收获带来的并非全是狂喜,更有沉甸甸的压力,如同无形的山岳,骤然压在每个知情者的心头。
赵罡还保持着挥舞拳头的姿势,脸上的兴奋却僵住了,慢慢转化为一丝茫然和随之而来的凛然。李慕雪迅速将记录丹方的玉简收回储物戒,温柔的笑意收敛,变得凝重。陈风猛地从对阵法符文的痴迷中惊醒,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眼神里多了以往少有的警惕。秦昊与顾南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凝重。南宫玥璃下意识地向顾南靠近半步,流风道种带来的飘逸气息也染上了一层肃穆。
玄风长老的目光如电,缓缓扫过每一张年轻却已历经生死考验的面孔。他的脸色是从未有过的严肃,甚至带着一丝决绝的厉色。
“我知道你们此刻心中所想,”他声音低沉,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帝级传承,帝器现世…这其中任何一样消息流传出去,莫说这苍云山脉,便是整个大陆,都将掀起滔天巨浪,引来无数我们根本无法想象的窥伺与追杀。届时,莫说我们几人,便是整个清风门,都可能因此灰飞烟灭,片瓦不存!”
“怀璧其罪!”顾南轻声接了一句,这是他在书上看到的,在这个弱肉强食的现实世界,只会更加残酷血腥。
“不错,正是怀璧其罪!”玄风长老看了顾南一眼,“我等此番机缘,是万载难逢的大造化,也是足以焚身灭魂的滔天业火。能守住这秘密,造化才是造化。守不住…”他顿了顿,声音更冷,“便是催命符,灭门祸!”
空气仿佛凝固了,遗迹深处的阴冷气息似乎重新渗透出来,令人脊背发寒。所有人都明白,长老绝非危言耸听。风灵帝的传承,那部融入顾南体内的《空风圣典》,那对朔风之翼…每一样都足以让灵帝级的老怪物们打破头,他们这些灵师、灵王,在那种存在面前,与蝼蚁何异?
“那…长老,我们该怎么办?”赵罡忍不住问道,声音有些干涩。
“立誓!”玄风长老斩钉截铁,目光灼灼,“以尔等之道心,对天地法则立下心魔大誓!绝不将今日遗迹核心所见、所闻、所得之任何细节,以任何形式,透露给除在场七人之外的任何生灵!如有违背,道心崩毁,修为尽废,神魂永堕无间,万劫不复!”
心魔大誓!这是修炼界最严厉、约束力最强的誓言,直接关联道心,一旦立下,若有违背,誓言便会化作最可怕的心魔,在修炼关键时刻爆发,几乎必死无疑,比直接身死道消更令人恐惧。
没有任何人犹豫。
“我玄风,以剑心启誓…”玄风长老率先并指立誓,周身罡风剑意隐隐浮现,融入誓言法则之中。
“我顾南,以此道心立誓…”顾南神色平静,眼神却无比坚定。空风道种微微旋转,引动一丝微不可查的空间波动,似乎连这片天地的规则都在见证。
“我南宫玥璃立誓…”
“我秦昊立誓!”
“我赵罡立誓!谁要说出去谁就是龟孙子养的!”
“我李慕雪…立誓。”
“我陈风立誓!这秘密烂肚子里带进棺材!”
七道或沉稳、或清冷、或刚猛、或决绝、甚至带着点粗俗却格外真诚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古遗迹深处回荡,引动冥冥中的规则之力。一道道无形的烙印随着誓言落下,深深嵌入每个人的道基与神魂最深处。
誓言立毕,一股更加凝重的气氛弥漫开来,但在这凝重之下,却是一种奇异的安心感。他们不再是七个独立的个体,而是一个被惊天秘密和严酷誓言捆绑在一起的、生死与共的整体。
玄风长老脸上的厉色稍缓,点了点头:“好!如此一来,我等方能安心消化此次所得。但现在,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做。”
他目光转向那扇已然沉寂的青灰色石门,以及后方深邃的遗迹核心区。
“宗门任务尚未完成。我等需将这片核心区域的详细地图绘制出来,上交宗门。当然,”他话锋一转,“关于帝级传承与试炼空间之事,在地图上只需标注为‘未知强大禁制区域,极度危险,不可深入’。其余地形、灵气分布、残留禁制弱点,需详细记录。这也是我等此行明面上的任务和收获。”
众人心领神会。这是最好的遮掩,既完成了宗门任务,又不暴露核心机密。
“行动起来!各自负责一片区域,以神识勘察,汇于总图。”玄风长老下令。
若是试炼之前,这项任务对他们而言依旧艰难,遗迹核心残留的威压和复杂环境足以让神识举步维艰。但此刻,众人修为大进,灵识强度今非昔比,更是对风灵力的感知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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