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夹杂着破碎的光影和撕裂般的剧痛。
林风的意识在虚无的深渊中漂浮、沉沦。他仿佛又回到了那片破碎的识海,与血蛇使残留的毁灭意志搏杀;又仿佛再次面对那遮天蔽日的幽冥骨爪,感受着元婴威压下的窒息与绝望;最后定格在那道细若发丝、却斩断一切的“线”,以及幽骸老祖那颗冲天而起、布满惊骇的头颅……
力量被彻底抽空,神魂如同干涸的河床,每一次微弱的意识波动都带来针扎般的刺痛。
我要死了吗?
这个念头刚刚浮起,一股温和、纯净、蕴含着勃勃生机的力量,如同初春的阳光融化积雪,缓缓注入他几乎枯竭的丹田和识海。
这力量带着熟悉的星辰气息,却又比他自己修炼出的星辰之力更加精纯和本源,轻柔地滋养着他破裂的金丹、受损的经脉、以及濒临崩溃的神魂。在这股力量的抚慰下,那令人绝望的剧痛开始缓缓消退,冰冷的身体也重新泛起暖意。
是星辰珠……
意识终于从无尽的黑暗中挣扎出来,沉重的眼皮微微颤动,缓缓睁开。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洞府穹顶,镶嵌着几颗散发着柔和星辉的夜明珠,将室内照得一片温馨宁静。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令人心旷神怡的檀香与灵药混合的气息。
他正躺在一张温润的玉石床上,身上盖着柔软的云丝锦被。体内虽然依旧空虚无力,但那种濒死的重伤感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大病初愈般的虚弱。
“林师兄!你醒了?!”
一个充满惊喜的、略显沙哑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林风微微偏过头,看到周师兄正坐在床边的蒲团上,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眼中却充满了欣喜若狂的神色。他的一条胳膊还用绷带吊着,脸色也有些苍白,显然伤势未愈,但却坚持守在这里。
“周…师兄……”林风开口,声音干涩沙哑得如同破锣,“我们……回来了?其他人……怎么样?”
见他醒来第一句便是关心同伴,周师兄眼中闪过一抹感动,连忙道:“回来了!我们都回来了!你放心,大家都还活着!璇玑师妹、墨辰师兄、韩铸师弟和凌鸢师妹都在疗伤,宗门用了最好的丹药,他们已无性命之忧,只是需要时间恢复。那些被救下的凡人和平民修士,也都被妥善安置了!”
听到所有人都还活着,林风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地,长长松了口气。他还记得最后时刻,周师兄他们为了替他争取那刹那的机会,硬抗幽冥锁链,神魂重创的景象。
“那就好……那就好……”他喃喃道,试图撑起身子。
周师兄连忙上前小心搀扶,在他背后垫上软枕:“林师兄,你千万别乱动!你伤得最重,金丹本源和神魂都透支得太厉害了!丹堂长老和宗主亲自来看过,都说你能活下来简直是个奇迹!你已经昏迷整整七天了!”
七天?林风微微一惊,没想到自己竟然昏迷了这么久。
“那……那个元婴老魔……”他更关心的是结果。
周师兄的脸上瞬间焕发出无比激动和崇拜的光彩,声音都因为兴奋而提高了八度:“死了!死得不能再死了!林师兄,你……你真的太厉害了!金丹斩元婴!这可是旷古烁今的战绩!现在整个南疆,不,恐怕整个天玄修真界都传遍了!”
他手舞足蹈,仿佛亲身经历了那辉煌一刻般:“当时我们都昏过去了,是宗门的灵舟刚好赶到,亲眼看到了幽骸老祖的无头尸体从天上掉下来!所有人都惊呆了!后来宗主和太上长老亲自检查了战场残留的气息,确认是你最后那一剑,蕴含着一丝……一丝难以言喻的法则之力,抓住了万分之一的机会,完成了绝杀!”
“现在外面都传疯了!都说你是万年不出的绝世剑道奇才,是星辰转世!给你起了好多名号,‘星陨真君’、‘斩婴剑尊’……不过宗门最后好像默认了‘星穹剑尊’这个称号!林师兄,你现在可是名动天下的英雄了!”
周师兄滔滔不绝,激动得脸色通红。
林风却听得有些恍惚。星穹剑尊?金丹斩元婴?名动天下?
这些词汇对他而言,显得有些遥远和不真实。他当时只是被逼到了绝路,为了活下去,为了保护同伴,不得不拼尽一切,甚至动用了星辰珠那无法理解的力量。其中的凶险与侥幸,只有他自己清楚。
那短暂的时空凝滞,消耗的是星辰珠积攒的本源,以及他自身几乎所有的生命潜能。若非宗门不惜代价救治,他恐怕真的已经道消身殒。
虚名之下,是实实在在的惨重代价。
“宗门……有什么反应?”林风更关心实际问题。
周师兄稍稍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道:“宗门震动!宗主和太上长老们高度重视!你已经正式被晋升为内门首席长老,权限仅次于峰主和太上长老!修炼资源无限量供应!宗主还亲自发话,待你伤愈,可入‘藏经阁顶楼’任意挑选三门神通秘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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