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时分的第一缕天光,还未完全穿透云层,给这片幽谷增添暖意。
山坳旁那片依崖开辟出的小小平台上,已蒸腾起淡白色的米香热气。
小瓦炉下柴火发出细微的噼啪声,红彤彤的火舌舔舐着乌黑的锅底。锅内翻滚着浓稠的白粥,并非普通的米粥,每一粒米都莹润饱满,像是微缩的珍珠,散发出沁人心脾的清香,赫然是灵谷!
旁边破旧的矮木桌上,简单摆着一碟脆嫩碧绿的盐渍野菜心,一小碗蒸熟的南瓜块,金黄灿烂如同阳光凝固。
王风盘膝坐在门口的石墩上,眼观鼻,鼻观心。山风微凉,带着草木和晨曦特有的潮润气。
他呼吸沉长而平稳,丹田内,经由灵谷精华淬炼、长春功导引的灵力如同沉睡后苏醒的溪流,正沿着那些已无比熟稔的路径,缓慢而坚决地奔涌、壮大。
起初细若麻绳的气流,如今已有寻常藤枝粗细,坚韧、温润、饱含生机。每一次循环周天,这股力量便像被无形的铁锤千锤百炼,杂质被剔除,气息愈发圆融凝练。
距离那层看似薄却至关重要的炼气二层壁垒,似乎只剩下最后尺余距离,触手可及。
意念微动,似有微风吹过。数尺之外,地面上几片从枫树上飘落的红色叶子,其中一片离群稍远,竟像被无形的手指轻轻捏住叶柄,颤颤巍巍地离地浮起一寸,然后极其缓慢、摇摇晃晃地朝着王风的方向飘来。
这片枯叶悬停在王风摊开的掌心上方,如一只被无形的细线提着的蝴蝶。
他并未抬手,全副心神沉入其中。意念便是那根提线的指尖。这“线”异常脆弱,控制一片最轻的叶子,也显得滞涩笨拙,如婴儿学步。持续不过五息,神识便隐隐刺痛,灵力消耗显着。
叶片悄然坠回地面泥尘中。
“成了!”王风眼中骤然精光一闪,疲惫与消耗转瞬被纯粹的欣喜取代,如同孩童第一次握住了整个世界。
“这便是神通之力!是真正操控外物的起点!”他看着那片落叶,心中激荡难平,“驭物之术的雏形已在掌中!”
这便是炼气一层迈向二层的门槛神通——凝神驭物的初始体验!是凡人不可理解的超凡范畴真正起步的标志。
心意再动,这次神识朝着不远处灵田中一株茁壮的壮年灵谷蔓延而去。无需再依靠五感,心神凝聚之下,那挺拔的谷秆内部那纤细复杂如同微缩管道网络的维管束结构,隐约呈现在意念感知中;
下方泥土中,无数细如发丝的根须正忙碌地向着四周的息壤延展,不断汲取着生机与水分的景象,也被勾勒出一个模糊却生动的画面轮廓。
“内视经络气血,观照天地微物…这便是炼神之道。”王风喃喃自语,感受着意念带来的全新维度,“灵谷为基,勤修不懈,水到渠成,水到渠成矣!”他声音虽轻,却充满了笃定与对未来的无限期望。
灵粥与蒸瓜的浓香在晨风中飘散开来,混合着初升朝阳的光辉,这山坳小居弥漫着一种独属他的、踏实而蓬勃的生机。
太阳升高,驱散了山林间的薄雾,整个山谷明晃晃的一片。
王风走在熟悉的山路上,步履轻快。从山谷返回小村落的这段路,他早已走得烂熟。今日村里正是个小小的集日,平日里难得热闹些许。村口那株大槐树下,人头攒动,传出鸡鸣鸭叫和粗犷的讨价还价声。
“王小哥!”“王兄弟,早啊!”“王先生…”
他刚走到村口泥泞小道的拐弯处,问候声便此起彼伏地响起。
扛着扁担挑着新鲜菜蔬的老农,挎着柳条篮子摆摊的妇人,甚至牵牛欲行的汉子,不管正忙着手头什么事,只要看见那一身深色短打布衣的身影,都不约而同停下脚步,脸上露出敬畏与感激混合的真诚笑容,点头、抱拳、出声招呼。
王风神色温和,对着一张张朴素黝黑的面孔点头回礼,脚步没有丝毫拖沓。他不需多说半句,人群便自动为他分开一条小路。
这无形的通道,通往村西头几间烟熏火燎、叮当作响的棚屋——那是村中唯一的铁匠铺。
铁匠赵五是个壮实如牛墩、胳膊上筋肉虬结的汉子。此刻,一张被炉火常年熏烤成暗红色的脸膛正淌着油汗,他双手紧握铁锤,有节奏地砸在砧台上烧得通红的铁胚上,火星迸溅,叮当之声极有韵律。
“赵师傅。”王风停在敞开的棚屋门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锻打的杂音。
赵五猛地抬头,看清来人,脸上立刻堆满发自内心的热情笑容:“哎呦!王先生来了!快快快,里边坐!”
他随手将铁锤往厚重的铁砧边一丢,发出沉闷的撞击声。立刻有小徒弟机灵地搬来一条结实的长板凳,用袖子使劲擦了两下。
王风也不推辞,坦然坐下,开门见山:“最近在坳里那片向阳坡看中一小块地,想试着种些好活的药材根子。地方石头多,硬得很,我手上那几件家什实在不够力,琢磨着添置件趁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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