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坞的夜风比镇上更烈,咸腥的气息裹着碎木屑,打在脸上又凉又痒。林澜跟着陈舟穿过几艘废弃的小渔船,月光洒在船坞的木桩上,投下歪歪扭扭的影子,像一群站在暗处的鬼怪。不远处,“破浪号” 的轮廓在夜色里格外清晰 —— 这是去年他和父亲、陈爷爷一起修的船,后来因为船底漏水,被船主弃用,停在船坞最里面的角落,没想到现在成了藏图谱的地方。
“就在船底左侧,有块松动的船板,暗格在里面。” 陈舟快步走到 “破浪号” 旁,弯腰敲了敲船底的木板,发出 “咚咚” 的闷响。林澜蹲在旁边望风,眼睛盯着船坞入口的方向,心里直发紧 —— 刚才从家到船坞,一路都没遇到护院,可越顺利,他越觉得不安。
陈舟双手扣住船板的缝隙,用力一掀,“吱呀” 一声,木板被掀开,露出个半尺见方的暗格。暗格里铺着层油纸,是去年修船时特意留的,用来防潮。陈舟从林澜怀里接过水脉图谱,小心翼翼地放进暗格,又用几块碎木屑盖住,再把船板按回去,轻轻敲了敲,和周围的船板严丝合缝,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异样。
“好了,藏在这儿,比什么地方都安全。” 陈舟松了口气,直起身揉了揉腰 —— 刚才翻墙、躲衣柜,折腾了大半夜,他这老骨头有些吃不消。
林澜也松了口气,刚想说话,远处突然传来刀疤强的吼声,带着几分不耐烦:“都仔细点搜!周老爷说了,船坞是林正待了三十年的地方,说不定藏了人!特别是那些废船,都得敲敲看看!”
两人脸色骤变,陈舟一把拉住林澜,往 “破浪号” 的船底储物舱钻 —— 储物舱在船底右侧,是个半人高的小空间,平时用来放修船的木板和麻绳,入口被一堆破旧的渔网挡着,很隐蔽。
林澜跟着陈舟钻进去,陈舟赶紧拉过渔网挡住入口,只留了条缝透气。储物舱里又黑又闷,弥漫着木板的霉味和麻绳的粗糙气息,林澜蜷缩在角落,能听到自己 “咚咚” 的心跳声,还有陈舟粗重的呼吸。
船板上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刀疤强的声音就在 “破浪号” 旁边响起:“这破船怎么还在这儿?去年不是说要拆了吗?”
“刀疤头领,船主说等开春再拆,现在先停在这儿。” 一个护院的声音回答,接着是 “咚咚” 的敲门声,护院在敲船板,“没人吧?这船底看着都快烂了,藏不了人。”
“不行!周老爷说了,不能放过任何地方!” 刀疤强的声音带着蛮横,“你们几个,把渔网拉开,看看储物舱里有没有人!”
林澜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手紧紧攥着镰刀,指节泛白。他能看到渔网的缝隙外,护院的靴子就在眼前,只要护院伸手拉开渔网,他们就会被发现。陈舟悄悄碰了碰他的胳膊,眼神示意他别慌,然后慢慢把手里的削木镰刀举了起来 —— 要是真被发现,只能拼了。
渔网被轻轻扯了一下,外面的护院 “咦” 了一声:“里面全是木板和麻绳,看着没人啊。”
“再仔细看看!别漏了!” 刀疤强的声音带着催促。护院又扯了扯渔网,木板被碰得 “哗啦” 响,林澜屏住呼吸,几乎要停止呼吸,眼睛死死盯着渔网的缝隙,生怕看到护院的脸。
“真没人,刀疤头领。” 护院的声音带着些不耐烦,“这储物舱又小又闷,谁会躲在这儿?再说了,林澜那小子就算躲,也不会躲在这破船里吧?”
刀疤强沉默了几秒,似乎在犹豫。林澜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在耳边轰鸣,怀里的位置空荡荡的 —— 图谱虽然藏好了,可要是他和陈爷爷被抓,周仓肯定会逼他们说出图谱的下落,到时候还是保不住图谱。
过了一会儿,刀疤强的声音才响起:“行了,走吧!去下一艘船搜!要是搜不到人,明天行刑的时候,看林澜那小子出不出来!”
脚步声渐渐远去,刀疤强的吼声也越来越淡。陈舟还是没动,耳朵贴在船板上听了半晌,确认护院走远了,才轻轻松了口气,放下手里的镰刀。
林澜也松了口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贴在身上冰凉。他靠在木板上,大口喘着气,心里却更急了 —— 明天就是父亲的行刑日,刀疤强说要等他出现,周仓肯定在晒鱼场设了埋伏,他该怎么救父亲?
陈舟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沙哑:“别慌,先等天亮。明天行刑的时候,咱们再想办法 —— 至少图谱保住了,你爹的心血没白费。”
林澜点了点头,眼睛望着渔网外的月光,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明天,无论如何,都要救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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