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灯塔方向的爆炸声和激烈交火声,如同闷雷般透过厚重的岩层隐隐传来,每一声都像重锤敲在陈默的心上。守灯人佝偻却坚定的背影、老瘸子(鼹鼠)独眼中的决绝、还有那些不知名灯塔守卫者们的奋战……他们正在用鲜血和生命为他争取这渺茫的逃生机会。
陈默咬紧牙关,将翻涌的情绪死死压在心底,现在不是悲伤和犹豫的时候。他打开头盔上功率不大的照明灯,沿着守灯人指引的、陡峭向下的密道,快速前行。
密道潮湿而狭窄,弥漫着浓重的土腥味和水汽。走了约莫十几分钟,前方传来了哗哗的水声。密道尽头,果然连接着一条幽暗的地下河支流,水流比主河道平缓许多,但更加冰冷刺骨。
他没有犹豫,深吸一口气,再次踏入冰冷的水中。这一次,他提前运转起守灯人教导的呼吸法,尝试将体内那微弱的热流引导至四肢百骸,抵抗寒意。同时,他小心翼翼地将那层初步掌握的、薄如蝉翼的“生命护甲”能量薄膜覆盖在体表。效果微乎其微,但确实带来了一丝微弱的安全感,至少对冰冷的抵抗强了一些。
他拿出守灯人给的油布包,就着灯光展开里面手绘的简易地图和笔记。地图标注,顺着这条支流逆流而上约半日路程,会汇入一条更大的地下暗河,那是通往“沉寂峡谷”的主干道。而“沉寂峡谷”,便是“破碎穹顶”巨大盆地的天然屏障。
他收起地图,辨认了一下方向,开始奋力逆流游动。防护服提供了一定的浮力和保护,但逆水行舟依旧极其耗费体力。他只能咬紧牙关,依靠着初步稳定的能量循环和顽强的意志力支撑。
黑暗、冰冷、孤独、还有对身后战况的担忧和对前路未知的恐惧,如同无形的巨石压在他的心头。只有手背印记传来的持续温热和掌心晶片的冰凉触感,提醒着他肩负的责任和目标。
不知过了多久,支流的水域逐渐开阔,水流也变得更加湍急。他按照地图指示,奋力游向一侧的岩壁,果然发现了一个被水流半淹没的、不起眼的洞穴入口。钻进去,里面是一条向上延伸的、人工开凿的痕迹更加明显的古老栈道。这似乎是旧时代勘探或维护人员使用的通道。
他爬上岸,卸下疲惫,稍作休息,吃了点压缩口粮。在这里,已经几乎听不到灯塔方向的任何声音了,只有脚下暗河的奔流声在空旷的通道内回荡,更显寂寥。
休息片刻后,他继续沿着栈道向上攀爬。栈道年久失修,很多地方已经坍塌,他不得不小心翼翼,甚至有时需要徒手攀爬湿滑的岩壁。
越往上走,空气似乎越发凝滞,一种莫名的压抑感逐渐笼罩下来。周围岩壁的颜色也开始变得诡异,呈现出一种被高温灼烧过的琉璃化和深绿色的苔藓斑驳共存的怪异景象。空气中开始飘荡起极其微弱的、却让陈默手背印记微微刺痛的**能量尘埃**——那是高浓度辐射和孢子长期混合后形成的独特污染标志。
他知道,“沉寂峡谷”快到了。
终于,他爬到了栈道的尽头。眼前豁然开朗,却又瞬间被无边的死寂和宏大荒凉所震撼!
他正站在一处巨大的地下断崖边缘。下方,是一个无比广阔、深不见底的**巨型地下峡谷**!峡谷两侧的岩壁高耸千仞,仿佛被天神用巨斧劈开,陡峭得令人眩晕。峡谷底部被浓郁的、如同实质般的青灰色雾气所笼罩,看不清具体情况,只能隐约听到深处传来令人心悸的、如同巨兽喘息般的风声。
而对面的峡谷另一侧,大约数公里之外,一座难以用语言形容的、庞大到超乎想象的**金属废墟**,如同远古巨神的骸骨般,沉默地矗立在迷雾之上!
那就是——“破碎穹顶”!
即使相隔遥远,即使大部分结构都已经被锈蚀、坍塌和巨大的、如同活物般蠕动缠绕的深绿色草被植物所覆盖,依旧能隐约看出它昔日的宏伟轮廓!那是一个由无数巨大弧形金属梁架构成的、原本应该是半球形的庞大建筑群残骸!数个巨大的、如同眼睛般的破损观测窗黑洞洞地对着峡谷,仿佛在无声地凝视着闯入者。许多地方还在缓慢地冒着诡异的青烟,那是强辐射和未知化学反应的迹象。
整个“破碎穹顶”区域,都被一种浓郁的、令人窒息和疯狂的**能量场**所笼罩!陈默即使站在峡谷这一边,也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如同粘稠泥沼般的压迫感!混乱、狂暴、冰冷、充满了无尽的饥饿和排异感!他的“生命感知”在这里受到了极大的压制和干扰,如同陷入了强烈的静电噪音中,几乎无法有效探测。手背的印记传来持续而尖锐的刺痛,掌心晶片也变得异常冰冷。
地图上标注的所谓“紧急维护通道”,就在他所在的这侧悬崖下方大约几十米处,一个被巨大锈蚀管道和坍塌岩石半掩着的洞口。一条几乎完全锈蚀断裂的、狭窄的金属悬梯,如同垂死的蜈蚣般,从断崖边缘向下延伸,消失在浓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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