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屋油灯的光芒摇曳不定,将老瘸子脸上深刻的皱纹和那道狰狞的旧伤映照得如同沟壑纵横的荒原。他话语中透露出的信息——“火种”、“新人类雏形”、“控制”、“方舟”、“守灯人”——如同投入深潭的巨石,在陈默早已波澜起伏的心海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原来他体内这痛苦而诡异的力量,并非单纯的诅咒,竟牵扯着如此宏大的背景与阴谋!张启明的追杀、牺牲的队友、还有那本沉重的日志……一切都有了更清晰也更沉重的意义。
“灯塔……守灯人……”陈默咀嚼着这两个陌生的词汇,感觉前方的道路虽然依旧被迷雾笼罩,但至少出现了一个模糊的指向标。
“没时间细说了。”老瘸子包扎好手臂的伤口,动作麻利地收拾起安全屋里为数不多的有用物品——几块高能量压缩口粮、几个装满净水的水壶、一把磨得锃亮的消防斧、还有那盏老旧的油灯。“清洁组那帮鬣狗鼻子灵得很,这里也不安全了。我们必须立刻动身,趁他们还没完全封锁地下网络。”
他走到石室另一侧,用消防斧撬开一块看似与墙壁浑然一体的石板,后面露出一个仅容一人弯腰通行的、更加狭窄幽深的洞口。一股比之前更加阴冷、带着浓重铁锈和化学污染物气息的风从洞内吹出,令人作呕。
“跟上,小子。记住,在这下面,犹豫就是死。”老瘸子最后检查了一下装备,将油灯递给陈默,“你拿着照明,注意别晃得太厉害,惊动了某些‘住户’就麻烦了。”他指的是生存在这地下深处的变异生物。
陈默接过油灯,深吸一口冰冷的、带着污染的空气,强压下身体的剧痛和精神的疲惫,紧随老瘸子钻入了新的洞口。
这条通道比之前的更加难行。不再是人工开凿的规整地道,更像是利用旧时代庞大的地下排水系统、工业管道和天然裂缝拼接而成的、危机四伏的迷宫。脚下时而是不知深浅的污水,时而是硌脚的碎石和金属残片。头顶不时有冰冷的水滴落下,或是垂挂下黏糊糊的、散发着荧光的菌丝。空气污浊得令人窒息,孢子浓度和辐射指数显然都远超正常水平。
老瘸子却对这里异常熟悉,他如同黑暗中的鼹鼠,凭借着记忆和某种直觉,在错综复杂的岔路口毫不犹豫地选择方向,还能提前预警避开某些塌陷区域或是散发着诡异气息的巢穴入口。他的金属义肢在寂静的黑暗中发出规律的摩擦声,成了除了两人呼吸和脚步声外唯一的指引。
陈默艰难地跟着,油灯昏黄的光圈只能照亮脚下很小一片区域。他努力维持着那凝聚的“生命感知”,如同一个脆弱的雷达,扫描着周围的黑暗。他能模糊地“感觉”到远处管道深处某些快速移动的、代表变异鼠或更大型生物的冰冷“光点”,也能“感觉”到墙壁上那些荧光菌丝散发出的、微弱却带着侵蚀性的异常能量波动。
这种持续的、高度集中的感知对他负担极大,头痛从未停止,但他不敢有丝毫松懈。手背的印记传来持续的温热感,仿佛在默默支撑着他。怀里的日志和掌心的晶片则一片冰冷。
走了不知多久,前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如同地下广场般的空间。这里似乎是旧时代一个大型分流枢纽站,数条巨大的管道在此交汇,空间开阔,但地面堆积着厚厚的、颜色诡异的淤泥,空气中弥漫着令人头晕目眩的浓烈化学污染气味。几条锈蚀的金属 walkway 如同高架桥般在淤泥上方纵横交错,是他们唯一的前进道路。
“小心点,”老瘸子压低声音,指了指脚下那泛着油彩般光泽的淤泥,“这下面的东西,沾上一点都够你受的。走 walkway 中间,别碰扶手!”
两人小心翼翼地踏上了摇摇晃晃的锈蚀 walkway。金属板在脚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声,仿佛随时都会坍塌。油灯的光线在广阔的空间中显得微不足道,只能照亮脚下几米的范围,四周是无尽的、翻涌着诡异气泡的黑暗。
就在他们走到 walkway 中段时,陈默的感知猛地捕捉到下方淤泥深处,一个巨大、冰冷、充满贪婪恶意的生命“光团”骤然苏醒!并且以惊人的速度向上冲来!
“下面有东西!!”陈默失声惊呼!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
轰隆!!
他们身旁的淤泥猛地炸开!漫天恶臭的污秽泥浪中,一条水桶粗细、覆盖着厚重粘液和肿瘤般疙瘩的、如同巨型蠕虫般的恐怖生物猛地探出半截身体!它没有明显的眼睛,只有一个巨大的、布满了一圈圈螺旋状利齿的吸盘状口器,发出一种能穿透灵魂的、低沉而饥饿的嘶鸣!口器中喷溅出的粘液滴落在 walkway 扶手上,立刻冒起阵阵白烟,发出刺鼻的腐蚀声!
“是腐泥吞噬者!快跑!”老瘸子脸色剧变,怒吼一声,猛地向前冲去!
那巨大的蠕虫显然将他们当成了猎物,庞大的身躯带着万钧之力,狠狠撞向陈默和老瘸子所在的 walkway 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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