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短暂的对视,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琳的心湖里漾开圈圈涟漪。训练场上的空气似乎也因此变得更加……通透了些。虽然他们依旧恪守着“互不打扰”的无声契约,但琳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道横亘在两人之间的冰墙,正在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消融。
她开始更加大胆地观察佐助,不仅仅是他的训练方法,也包括他一些细微的习惯和表情。她发现他练习时眉头会不自觉地微蹙,全神贯注;休息喝水时,他会微微仰头,喉结轻轻滚动,目光偶尔会放空,看向木叶标志性的火影岩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偶尔,在他完成一个特别漂亮流畅的连招后,那紧抿的唇角会几不可查地向上牵动一丝极淡的弧度,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琳将这些细微的发现悄悄珍藏起来,像收集散落的珍珠。她知道,这只是他坚硬外壳下偶尔流露的真实碎片。
她的训练也更加刻苦。有了佐助那次不经意的指点,她在体术发力上少走了许多弯路。她开始尝试将查克拉更精细地附着在脚底,进行更高难度的垂直行走,甚至尝试在水面上维持平衡——当然,最初的结果往往是浑身湿透,狼狈不堪。
有一次,她尝试水面行走时,查克拉骤然紊乱,“噗通”一声栽进了训练场边缘的小溪里。溪水不深,只到她腰部,但突如其来的落水和冰冷的触感还是让她惊呼了一声。
几乎是同时,一道黑影迅捷地掠过岸边,停在她落水点的附近。
佐助站在岸上,看着在水里扑腾着站起来的、像只落汤鸡一样的琳,眉头又习惯性地蹙起。他没说话,只是伸出手——不是要拉她,而是指向她刚才站立的水面附近,一块半淹没在水中的、长满青苔的滑石。
琳顺着他的指引看去,脸一下子红了。她刚才就是踩到了那块石头才失去平衡的。
“谢……谢谢。”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讷讷地道。
佐助收回手,插回裤兜,目光在她湿透的、紧贴着身体的衣服上扫过,随即迅速移开,转身走回自己的训练区域,只留下一句没什么温度的话:“注意脚下。”
琳站在冰冷的溪水里,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好像……也没那么冷了。她爬上岸,拧着衣服上的水,心里却有点暖。他刚才,是在提醒她危险?虽然语气还是那么硬邦邦的。
这种微妙的改变,也体现在一些更具体的事情上。
有时琳训练到忘了时间,千代嬷嬷会准时地出现在训练场外围,沉默地等候。而有一次,佐助结束训练准备离开时,看到等候在不远处的千代嬷嬷,他脚步顿了顿,目光转向还在努力投掷手里剑的琳,破天荒地、用不算大但足够清晰的声音说了一句:“喂,天快黑了。”
琳一愣,抬头看了看天色,才发现夕阳已沉大半,天际只剩一抹残红。她连忙收拾东西,对着佐助匆忙点头:“知道了,谢谢!”
佐助已经转身走了。
还有一次,琳在练习一个新的忍具投掷技巧时,总掌握不好角度,苦无总是偏离目标。她反复尝试, frustration(挫败感)逐渐累积。佐助在一旁看着,没有出声指点,但在琳又一次失败后,他走到自己的靶子前,用一种比平时稍慢、动作分解得更清晰的方式,演示了一遍标准的苦无投掷。从握持姿势,到腰腹发力,再到手腕甩出的角度,一气呵成,苦无精准地钉入靶心。
琳看得目不转睛,心中豁然开朗。她模仿着他的动作,再次尝试,虽然依旧不够完美,但准头明显提升。
她看向佐助,他依旧面无表情,仿佛刚才只是自己随意练习了一下。但琳知道,他是做给她看的。
这种无声的、心照不宣的“教学”与“提醒”,逐渐成了他们之间新的常态。琳不再仅仅是一个沉默的旁观者或笨拙的模仿者,她开始能够从他细微的举动中,捕捉到那些隐藏的、或许连佐助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善意。
当然,宇智波的阴云并未因此而散去,反而愈发浓重。
族地里的气氛越来越压抑。琳偶尔能听到族人们聚在一起,低声议论着村子高层的不公,言语间充满了愤懑。警卫部队的巡逻更加频繁,队员们脸上的表情也越发冷硬。她甚至远远地见过几次宇智波鼬,那个被誉为天才的少年,他总是独来独往,行色匆匆,眉宇间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忧郁,与训练场上那个偶尔会因为弟弟优秀表现而露出温和笑容的兄长判若两人。
琳的心一天天沉下去。她知道,时间不多了。
她必须做点什么。哪怕力量微薄,哪怕可能徒劳无功。
她开始更加有意识地,在那些无声的互动中,加入一些细微的、试图触及他内心更深处的信号。
一次休息时,她看着佐助望着火影岩的方向,状似无意地轻声感叹:“能成为火影,保护村子,一定很了不起吧。”
佐助收回目光,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属于宇智波的、混杂着骄傲与复杂情绪的微光,他淡淡地说:“宇智波的力量,不需要依靠那种东西来证明。”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