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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木工棚,刨花积成小山。
朱由校蹲踞角落,捏一柄细锉,打磨铁盒边缘毛刺。
铁盒仅巴掌大,通体黝黑,盒盖浮雕缠枝纹——枝蔓扭曲盘结,隐隐是只被锁链缚住的兽形。
三把黄铜小锁,扣在盒侧。唯一的钥匙,咬在他齿间。
“哥哥。”
脆声穿帘而入。
朱由校手一颤,锉刀划破指腹。血珠沁出,殷红刺眼。
他抬头,见朱徵妲抱布兔,探进半张小脸。
“妲妲?”他取下齿间钥匙,忙用袖子遮铁盒,“此间污秽,你来做甚?”
“嬷嬷寻你不见,妲妲便来寻了。”朱徵妲蹬蹬蹬跑进来,踩得刨花簌簌作响。她凑到铁盒前,眸光晶亮,“此盒甚美!予妲妲装蜜饯,可好?”
朱由校摇头:“不可。”
“为何?”
“此盒要装极紧要之物。”朱由校抿唇,目光飘向棚外铅灰色的天。
“比蜜饯还紧要?”
“……嗯。”
朱徵妲歪头,小指尖点在盒盖兽形上:“它被锁链捆着,疼否?”
朱由校怔住。
他低头凝视浮雕。当初随心凿刻的纹路,此刻竟透出一股窒息的挣扎。
——锁链缠身,兽首昂然,似欲裂骨而出。
锁链。束缚。纸人。火焰。账册上的莲犬印。
无数碎片在脑中冲撞,
——这哪是刻兽,分明是刻着东宫困局。
“哥哥?”朱徵妲拽拽他的袖角。
朱由校猛地回神,一把抓起铁盒塞进怀中,语气生硬:“不疼。泥塑木雕,何来痛感。”
朱徵妲盯着他指尖的血珠,看那点鲜红滴落,正砸在兽首眉心。
血顺着浮雕沟壑蜿蜒,给无形的锁链,染上一道灼目的血色。
她飞快掏出手巾:“哥哥,按住,止血。”
朱由校依言照做。
她凝眸血痕久久,
目光掠过兽首,落哥哥紧咬的下颌。
复又归回铁盒。
刹那间,眸中稚气褪尽。
冰寒与悲悯漫处,是异世魂灵的深海。
她抬眼,软糯童音轻叩:
“哥哥,盒子……会疼吗?”
朱由校猛地扣紧盒盖,掌心死死压住染血的兽首,似要按住某种即将破笼而出的东西。
“盒子不会。”他声音干涩,“……人才会。”
“哥哥,你在难过吗?”
朱由校不语。
“客妈妈会放出来的。”
朱由校抬头,惊喜之情溢于言表。
朱徵妲没再追问。她踮脚,从木料堆捡起一截薄木片。木片卷曲,像一片枯萎的花瓣。
“哥哥教妲妲做木花吧。”她举木片对光,“此物可装蜜饯否?”
朱由校望着妹妹澄澈的眼眸,胸口那股窒闷,竟缓缓消散。
“好。”他翻出一柄更小的刻刀,“你看,顺木纹而刻……”
刻刀划过木面,木屑纷飞。阳光从棚顶破洞漏下,给飞舞的木屑镀上一层金粉。
棚内只剩沙沙刻木声。
两个孩子头挨着头,一教一学。
像暴风雨前,最后一点偷来的宁静。
这份宁静,在西宫被撕得粉碎。
郑贵妃凝眸案上银锭,半晌不语。银锭底部的莲犬印,与东宫账册所载,分毫不差。
“好,好得很。”她倏然发笑,指尖抚过冰凉银面,“连印记都懒得改换,真当我郑家无人?”
下首,穿青曳撒的中年太监躬身回话:“娘娘,截回的账册已尽数销毁,然东宫恐已抄录副本。王安的人,已盯死通州货栈。”
“王安……”郑贵妃眯眼,眼底寒光乍现,“他主子尚未登基,便急着清算旧账了?”
她起身,自多宝格取下一只珐琅小瓶。瓶中几尾血红小鱼,正悠哉游弋。
“刘成。”她唤那太监,“李御史‘失足落水’后,都察院还有不怕死的?”
刘成——司礼监随堂太监,郑贵妃在宫中最得力的爪牙——头垂得更低:“回娘娘,暂无人再上折弹劾。但……陛下昨日问及矿税,虽被奴婢搪塞过去,然陛下似有不悦。”
“陛下不悦,是因银子少了,非是良心发现。”郑贵妃冷嗤,掷一粒鱼食入瓶,“传话给我父亲。山东那边,该填的矿洞填了,该闭口的‘证人’……”
她做了个抹喉的手势,眼神冷冽如冰。
“奴婢明白。”刘成迟疑片刻,又道,“还有一事……福王殿下近日耽于园林,叠山理水,开销甚巨。”
郑贵妃闻言,竟轻笑出声:“我那好儿子,还是这般天真。也罢,他爱石头,便送他几船‘石头’。去告诉父亲,自山东矿上选最上等的原矿,不必炼铸,径直以‘奇石’名目,走福王府船队运入京城。账,依旧记在莲犬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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