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杨嗣昌,明白!”他声音沙哑,带着不易察觉的颤音,重重顿首。
“郡主殿下洞若观火,字字句句,皆中臣之肺腑!”
“臣之长,臣之短,在殿下眼中如掌上观纹!”
“殿下明知臣之弊,仍愿以‘剑脊’相托!”
“此等知遇之恩,臣万死难报!必竭尽驽钝,为大明‘边锋’效死力!”
“不负殿下,不负皇爷!”一番话,情真意切。
朱徵妲那兼具洞察与托付的评价,狠狠击中了他的心底。
龙椅上,万历帝抚须的手猛地顿住,眼中精光爆闪。
他看看杨嗣昌激动的模样,再看向一脸笃定的小孙女。
心中最后一丝因她年幼而生的疑虑,烟消云散。
“好!好一个‘剑脊’之喻!” 万历帝声音洪亮,激赏难抑,“妲儿此番剖析,入木三分!”
“杨卿之才,朕素已知晓?
“然其长在何处,险在何处,竟不如一三岁稚童看得分明!”
“运筹帷幄,正需此等全局之才,以黄克缵之刚,克其之偏——点睛之笔!妙极!准奏!”
太子朱常洛立在一旁,激动得脸色涨红,他看着自己的女儿,眼神复杂。
有骄傲,有欣慰,更有几分自叹弗如。
他上前一步,扶起杨嗣昌,温言叮嘱:“杨卿。”
“郡主既以国士待你,望你亦以国士报之。”
“日后在‘边锋’之中,当与熊帅、申郎中及诸位同僚精诚协作。”
“勿负圣望,勿负小女之期许。”
太孙朱由校看得两眼放光。
小拳头紧紧攥着,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抱住妹妹。
在他心里,妹妹此刻周身罩着智慧的光晕,比说书先生口中的任何传奇,都要厉害百倍。
下首,毕自严与徐光启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极致的震撼。
毕自严压低声音,对徐光启道:“徐兄。”
“郡主此番,已非‘识人’二字能囊括,这分明是用人的帝王术啊!”
“扬长避短,分权制衡,信之用之,亦防之控之……”
“她才三岁……这,这……”他摇了摇头,认知被彻底颠覆。
徐光启深吸一口气,目光灼灼地盯着朱徵妲。
仿佛在审视一件绝世瑰宝,喃喃回应:“天降祥瑞,佑我大明……”
“古人云‘生而知之者’,今日方信其有。”
“郡主她……生来便是为了辅佐圣主,重振大明河山。”
朱徵妲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安定。
她知道,对杨嗣昌的任命与制衡安排,已获最高决策层认可。
她轻轻点头,对杨嗣昌,也对在场所有人说道:“既如此,杨大人,望你谨记今日之言。”
“‘边锋’之重,系于社稷,你这‘剑脊’,需撑得起千钧重担。”
话音刚落,黄克缵一步出列,单膝跪地。
铁甲撞击地面,脆响震得殿内烛火摇晃。
“臣黄克缵,听令”
他抬脸时,双目如寒星,锋芒毕露:
“郡主以‘刚正为刃’相托,臣便为‘边锋’斩除一切内患!”
“杨大人掌战略擘画,臣掌反谍监察。”
“他画江山棋局,臣守棋局底线。”
“他偏则臣纠,他疏则臣补,他忠则臣护,他叛则臣诛!”字字铿锵,如刀斧劈石。
杨嗣昌闻言,非但不怒,反而再度躬身:“黄大人刚正,正是臣之镜鉴!”
“日后若有偏执疏漏,愿受黄大人直言弹劾,甘领其罪!”
“ 好!”朱徵妲开心抚掌:“黄克缵,性刚骨鲠,嫉恶如仇,最擅察奸辨伪,反谍肃贪。”
“杨嗣昌主谋全局,长于擘画,却易陷偏执,识人失察。”
“黄克缵恰为其补,以刚正为刃,斩除内部隐患,以敏锐为镜,照破潜藏奸佞。”
他的核心价值,全在“制衡”与“净化”情报网络最怕内部蛀虫,更怕决策被偏见裹挟。
“令其掌反谍监察之权,一是监人,核查‘边锋’成员忠诚度,筛除细作、叛徒。”
“二是监策,
“审视杨嗣昌之战略推演、情报解读。”
“若有偏执疏漏,可直奏圣上、太子。”
“三是监权,杜绝体系内以权谋私、徇私枉法。”
“评估结果。”
“黄克缵,任‘边锋’反谍监察总长,直属于圣上与太子。”
“不受决策层直接辖制,专司内部净化,为‘边锋’筑牢防火墙。”
“杨主外,筹谋战略,黄主内,肃清流弊。如此一攻一守,一放一收,方保‘边锋’剑脊刚直,无坚不摧。”
两人一立一跪,一攻一守。
制衡之意,已然摆上台面,坦荡磊落。
“好,好一个一攻一守,”万历帝看得抚掌大笑:
“一放一收,这才是‘边锋’该有的样子!”
“黄卿,朕许你便宜行事之权——‘边锋’之内,凡涉内奸细作,无需奏请,先斩后报!”
朱常洛亦颔首赞道:“杨卿有容人之量,黄卿有护局之锐,二位同心,‘边锋’内部可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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