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诊科就像一座永不停歇的漩涡,刚把一个病人推出去,立刻就有新的填进来。
林默被护士长张姐指派去处理流水区的病人。这里大多是情况相对稳定,但仍需紧急处理的病患,挤满了因各种原因前来求医的人们。孩子的哭闹、老人的呻吟、家属焦急的询问声混杂在一起,比抢救室更多了几分烟火气,也更多了几分嘈杂。
李振医生似乎还在为刚才被一个住院医师“指导”了的事情有些别扭,刻意没再给林默分配危重病人,而是让他处理一些清创缝合、看片子写初步诊断的活儿。
林默对此毫无异议,平静地接受一切安排。对他而言,处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和缝合一个简单的头皮裂伤,在本质上没有区别——都需要精准和耐心。
他正低头给一个吵闹不休的小男孩缝合额头上的小口子,动作快、准、轻,男孩甚至还没反应过来,缝合已经结束了,引得孩子母亲连连道谢。
就在这时,急诊大厅入口处突然传来一阵异常喧哗和哭喊声,瞬间压过了其他的嘈杂。
“医生!救命啊!救救我女儿!!”
“让开!都让开!医生在哪?!”
一个中年男人近乎疯狂的嘶吼声穿透整个大厅,伴随着女人凄厉的哭声和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大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
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穿着沾满灰浆的工装服,双眼赤红,横冲直撞地闯进来,怀里抱着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女孩。女孩软软地瘫在他怀里,头上身上满是鲜血,将男人胸前的衣服染红了一大片,一条胳膊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显然已经骨折。一个同样满身尘灰、哭得几乎晕厥的女人踉跄着跟在后面。
“怎么回事?!”护士长张姐反应最快,立刻迎了上去。
“砸…砸着了!工地…楼板掉下来…”男人声音嘶哑,语无伦次,巨大的惊恐让他浑身都在发抖,“我女儿…我女儿刚才还哭呢…现在没声了!医生!求求你救救她!”
附近的几个医生护士立刻围了上去。
林默放下手中的器械,目光越过人群,精准地落在那个小女孩身上。
【苍生医典】瞬间启动。
【伤情扫描:重度颅脑损伤(疑似硬膜下血肿),开放性尺桡骨骨折,多处软组织挫伤,失血性休克前期。】
【危急提示:颅内压持续升高,脑疝形成风险极高(预计剩余时间<15分钟),需立即减压。】
【最优方案:立即建立双静脉通道快速补液扩容,并行颅骨钻孔减压术,术前准备甘露醇静滴降低颅压,同时处理开放性骨折……】
【虚拟手术:完成。成功率65.4%(因设备及环境限制)。】
65.4%!这个成功率在急诊条件下已经低得可怕,意味着死神的大半只脚已经踏入了门内。
“血压测不到!”
“瞳孔…瞳孔不等大了!”一个年轻护士检查后惊骇地叫道。
瞳孔不等大!这是脑疝的典型体征,意味着脑组织正在被挤压,生命进入倒计时!
“快!送抢救室!准备甘露醇!通知神经外科急会诊!”一个资历稍老的住院医师立刻喊道,声音也带着紧张。
“来不及了!”林默的声音斩钉截铁地响起。
他不知何时已经穿过人群,来到处置台边,一把推开了正在量血压的护士,手指迅速而轻柔地检查着女孩的头部和颈部。
“你干什么?!”那住院医师怒道。
“脑疝已经形成,等神经外科下来,最好的抢救时机就错过了。”林默语速极快,眼神锐利如刀,看向闻讯赶来的李振和苏晚晴,“必须立刻进行床旁钻孔减压!”
“什么?!钻孔减压?在这里?”李振失声,脸色都变了,“开什么玩笑!这是急诊大厅!没有无菌条件,没有专用器械,这不符合规定!出了问题谁负责?”
床旁钻孔减压术,听起来简单,实则风险极高,对操作者的技术要求更是苛刻到变态,稍有偏差就是致命后果。在国内正规医院,几乎从未有在急诊大厅这种环境下进行的先例!
“我负责。”林默的回答没有任何犹豫,他已经直接从旁边的处置车上拿起了清创包里的手摇钻——那本来是用于清创时打磨骨头的简易工具。
“胡闹!”李振气得脸色发白,“林默!你只是个住院医师!你没有权限进行这种操作!停下!”
孩子的父亲听到“负责”、“没权限”这些词,原本就紧绷的神经瞬间崩溃,他一把抓住林默的胳膊,力气大得吓人,嘶吼道:“你要对我女儿做什么?!你是不是想害死她?!你们这些医生到底能不能治?!”
场面瞬间失控。
家属的绝望和怀疑,上级医生的反对和规训,周围其他医护人员惊疑不定的目光,还有小女孩正在飞速流逝的生命……
所有的矛盾和责任,瞬间压到了林默一个人身上。
苏晚晴站在一旁,秀眉紧蹙。她的理智和行政身份告诉她,李振是对的,规程绝不能违反,尤其是在家属情绪如此激动的情况下,任何违规操作都可能引发巨大的医疗纠纷。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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