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炎元年,夏末秋初。
白山深处的修行道场,越发显露气象。
长生门弟子开凿山石、修筑道路,建造殿宇。
一副要在这里扎根的模样。
陈安没有阻止。
伴随着长生门弟子增多,显然山庄已经不适合再作为山门所在。
眼下这白山虽然人迹罕至了些,却也正符合修行问长生之真谛。
当做山门所在,正也合适。
故而对于清风等一众弟子的举动,乐见其成。
......
白山上修行道场的气象初显。
而在遥远的金国都城,上京会宁府,却又另一番截然不同的光景。
自黄河岸边拔营的金国西路大军,历经近两月的跋涉。
终是拖着疲惫的身躯,回返到了这座他们出征时意气风发的都城。
消息传开,满城轰动。
无数金国百姓自发涌上街头,夹道相迎。
只是比起出征时那山呼海啸般的狂热,此刻迎接他们的,更多的是一种复杂难明的沉默与观望。
完颜宗翰端坐于高头大马之上,一身精良铠甲纤尘不染。
只是那张素来沉稳的面容上,此刻却也难掩几分淡淡的阴郁。
平静的目光扫过街道两旁那些神情各异的子民,心中自是五味杂陈。
此番南下,本是抱着一举覆灭南朝,开创不世之功的雄心。
却不曾想,竟是损兵折将,无功而返。
若非是侥幸擒了那南朝旧君,怕是连他这位西路元帅,回去之后也要落得个与完颜宗望一般的下场。
念及于此,完颜宗翰眼中闪过一丝冷厉。
“来人!”
他勒住缰绳,沉声下令。
“将那周朝君臣,尽数押上前来!”
“喏!”
亲兵轰然应诺。
不多时,便见数辆简陋的囚车被推至阵前。
囚车之中,周天子赵佶与李邦彦等一众被俘的南朝君臣。
一个个皆是形容枯槁,衣衫褴褛。
一路行来,早就没了半分往日的尊贵与体面。
更有不少人身上带伤,气息奄奄,显然这一路上并未受到半分优待。
完颜宗翰冷眼旁观,并无半分怜悯。
马鞭遥指,示意队伍继续前行。
囚车辘辘,碾过上京城那算不得平整的街道。
两旁围观的金国百姓见状,先是一愣。
继而爆发出震天的哄笑与嘲讽。
更有甚者,捡起地上的石子、烂泥,毫不留情地砸向囚车。
一时间,污言秽语,不绝于耳。
囚车内,一众南朝君臣何曾受过这般奇耻大辱?
一个个皆是面色惨白,羞愤欲绝。
行在完颜宗翰身旁,用宽袍大袖掩藏面容的秦桧脸皮抽动,双手死死攥紧。
一双眸子里,更是百味杂陈。
这便是...败国之臣的下场么?
......
皇城金殿,气氛肃穆。
完颜吴乞买坐在龙椅上,面无表情地听着完颜宗翰的奏报。
殿下文武百官亦是各自肃立,神情凝重。
待完颜宗翰将此番南征的经过,以及最终无功而返的缘由尽数道出后。
殿中陷入了一片死寂。
完颜吴乞买并未如众人预料中那般勃然大怒。
只是缓缓起身,踱步至殿前。
目光幽幽,声音听不出喜怒。
“宗望兵败河北,损兵折将,一路逃窜回来,已经是失了再战的胆气。”
“宗翰你兵临汴梁,非但未能破城,反倒是折了锐气,无功而返。”
他转过身,深邃的眸子缓缓扫过殿下众人,最终落在了完颜宗翰的身上。
“两路大军,耗费国帑无数,出征近载,竟是寸土未得?”
此言一出,殿中气氛愈发压抑。
完颜宗翰心头一凛,连忙单膝跪地,沉声请罪。
“陛下息怒!”
“末将...末将有负圣恩,甘愿领罪!”
“哼。”
完颜吴乞买冷哼一声,却也并未真的降罪。
他挥了挥手,示意其起身。
“胜败乃兵家常事,此番虽是无功,却也擒了南朝旧君,大败其颜面,也不算全无收获。”
话锋一转,声音里多了几分凝重。
“只是那南朝的火器,以及那突然冒出来的林冲、岳飞之流,却不得不防。”
金主坐回龙椅,眉头紧锁。
“众卿,可有良策,以应对南朝变局?”
殿下群臣闻言,面面相觑。
一个个皆是低头不语,不知该如何作答。
先前南征,他们皆以为是手到擒来之事,何曾想过会有今日这般局面?
如今损兵折将不说,反倒是让那南朝得了喘息之机,更是冒出了几个难缠的将领。
更别提那闻所未闻,威力惊人的火器。
一时间,竟是束手无策。
完颜吴乞买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却也并未苛责。
他沉吟片刻,缓缓开口。
“既无良策,那便暂且休养生息,以待天时。”
目光再度投向完颜宗翰,沉声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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