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炎元年,春末。
中原大地的烽烟将将停歇。
而在背锅深处,又是另一番另光景。
陈安乘着羽鹤,从遥远的中原腹地一路向北,穿过重重云霭。
城郭愈发稀疏,人烟亦是随之罕见。
唯有连绵不绝的原始山林,以及纵横交错的冰封河道。
在这广袤的天地间,铺陈开一幅粗犷而雄浑的画卷。
法力流转,化作玄光笼罩在身。
陈安放眼望着这片北国的莽荒风光,自是另一番感觉。
......
又是两日之后。
羽鹤穿过最后一片云层,一片全新的天地,便也随之映入眼帘。
只见下方,白山皑皑,连绵起伏。
宛若一条匍匐在天地间的白色巨龙,望不见尽头。
更有黑水汤汤,自雪山深处蜿蜒而出,奔流不息,为其平添了几分灵动与生机。
此地,便是那金人发迹的龙兴之地——
白山黑水。
“鹤兄,到了。”
陈安负手站在鹤背上,温声说道。
唳——!
羽鹤长鸣,双翅一振。
便载着他的身影盘旋而下,轻巧地落在一处僻静的山谷当中。
陈安自鹤背上一跃而下,旁观四周。
浩瀚的神念如水波般悄然散开,与这方天地的气机,缓缓交融。
在他的感知当中,此地的天地灵机虽同样稀薄。
可其间流转的气机,却比中原比起来更多了几分说不出的蛮荒与野性。
仿佛一头尚未被驯服的洪荒巨兽,于此沉睡。
“有趣。”
陈安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
难怪世上总有修道人避世,隐居山野的传说。
和中原叫人探索熟悉的山川不同,这里的的山川方才有几分不同寻常的味道。
修道人便是隐居,也应该来这种地方。
将羽鹤遣回云端等候,自家则是迈开步子。
在这茫茫雪林当中,信步游走。
一步步丈量着这片土地,体味着其中那股独特的韵律。
......
山中无岁月,寒尽不知年。
陈安在这片广袤的山林当中,一走便是数日。
这一天。
他正行至一处山坳,忽而心神微动,脚步一顿。
只见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已是被一片厚重的铅云所笼罩,天光晦暗。
紧接着,豆大的雪沫自天际飘落。
不过短短片刻的功夫,便已是化作了席卷天地的鹅毛大雪。
风雪骤起,天地一片苍茫。
气温亦是在这风雪当中,骤然降至滴水成冰之境。
陈安对此倒也没什么感觉。
修行到了他这般境界,风雪不能加。
只不过是把目光投向不远处的一片密林,眸光悠悠。
在他的神念感知当中,正有十数道微弱的生机。
被困在风雪当中,好似风中残烛,摇摇欲坠。
略一思忖。
陈安便迈开步子,朝着那方向缓缓行去。
......
不多时,一片被积雪覆盖的林间空地,出现在了眼前。
十数名身着厚重兽皮,精神不振的山民正蜷缩在一处背风的岩壁下,瑟瑟发抖。
他们身旁散落着几个破旧的背篓,里面装着几株药草与人参。
显然,是一群以采药为生的山人。
风雪愈发大了。
为首的一位老者望着眼前这片白茫茫的天地,那张被岁月刻满了皱纹的脸上,满是绝望。
“老天爷...当真是不给活路了么......”
他口中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带着几分说不尽的悲凉。
身旁,一个看似只有十七八岁的少年,冻得嘴唇发紫,气息微弱。
便在此时。
一道平淡的声音,忽而自风雪中悠悠传来。
“此地风雪甚大,诸位缘何在此久留?”
众人闻声,皆是心头一惊。
循声望去,只见风雪当中,一道青衫身影撞破风雪。
其人衣衫单薄,却似不觉半分寒意。
在那漫天风雪的映衬下,恍若自画中走出的谪仙,不染半分人间烟火。
众人皆是怔立原地,望着眼前这般难以置信的景象,只当是自己被冻得久了,生了幻觉。
唯有那为首的老者,似是想起了族中流传已久的古老传说,浑身颤动。
挣扎着起身,噗通一声跪倒在那个青衫身影前。
“山神...是山神老爷显灵了!”
陈安见状,不置可否。
目光落在那早已是气息奄奄的少年身上,眉头微皱。
上前一步,并指为剑。
对着那片昏暗的天际,轻轻一划。
嗡——!
一缕温润的白玉光华,自他指尖迸射而出,倏忽间没入那厚重的铅云当中。
霎时间,本是昏暗的天地。
仿佛被一双大手从两边撕破,光明复现。
光华所至,风雪亦为之停歇。
一股暖意自光华中散发而出,驱散了众人身上的寒意。
“神迹...当真是神迹!”
一众山民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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