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山,近些年翻修一新的紫阳宫。
云雾缭绕,仙气氤氲。
古朴的道观当中,两道人影正相对而坐,烹茶论道。
一人白发苍颜,仙风道骨,正是在天台山隐居清修的白云道人。
另一人中年模样,道袍整洁,气质儒雅。
同样不是什么陌生人,正是这些年走南闯北归来的薛道光。
二人全都是当世有数的修行高人,自是相谈甚欢。
而话题,便也渐渐落到了各自的传人身上。
“贫道在外寻访多年,终于是在前不久寻得一有缘之人,可为座下弟子,传承恩师法脉。”
薛道光抚须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自得。
“可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
居山中日久,许是没有杂事操心,心神愉悦之下几年过去似也没太多变化的白云道人颔首轻笑,似是替他感到高兴。
“薛道友收得佳徒,可喜可贺。”
他顿了顿,话题一转。
“倒是贫道那徒儿,提起来就让人恼火。”
白云道人这般说着,语气里却是不由自主流露出几分难以掩饰的得意。
“虽说这小子倒也算是孝顺,时不时的就会派人送来些新鲜物件过来。”
“可自当年一别后,都过去这么些年了,也不见他亲自来看上贫道一回。”
故作抱怨的摇了摇头,嘴角却是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弧度。
“我这徒弟啊,怕也就这样咯,比不上你家徒儿孝顺,日日相伴左右。”
薛道光见状,心头好笑。
却也不点破他那点小心思,只是不着痕迹的恭维出声:
“道友能有处玄这般好徒弟,却是叫贫道羡慕的紧。”
“不然,你我不妨换上一换?”
“啊,哈哈哈!”
白云道人打了个哈哈,一笑而过。
薛道光心道一声果不其然。
别看眼前的白云道人嘴上抱怨,可实际上对陈安这个弟子,却是十分看重,引以为傲。
旁人想从他手里抢徒弟,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正当二人言谈说笑间,薛道光忽而心神一动,有所感应。
抬头朝天望去。
只见远处天际,云海翻腾。
一鹤排空,裹挟着雷霆之势,自遥远的天际,破空而来。
鹤背之上,一人衣衫猎猎,气度非凡,宛若仙人临凡。
“陈处玄?”
薛道光失声惊呼,一脸奇异。
说曹操曹操到!
......
紫阳宫外。
仙鹤盘旋而下,稳稳落在山门前平地上。
陈安怀中抱着林朝英,从鹤背上轻巧跃下。
拉起四处好奇打量的小姑娘手掌,一大一小两人朝着当前宫观所在走去。
“师傅,薛道长。”
陈安上前一步,对着白云道人与薛道光,躬身行了一礼。
那份从容与恭敬,与平日里在山庄时的淡然,并无二致。
“你这小子,还知道回来看望为师啊!”
白云道人板起脸,作势欲打。
可手到临头,便又化作轻轻的拍抚落在陈安肩膀上,眼神里随之也多了几分欣慰。
“为师还道你功成名就,便将为师给忘了呢!”
陈安讪笑一下。
“弟子那敢?”
“只是怕打扰了师傅清修,不敢贸然前来罢了。”
他嘴里说着恭敬的话语,可师徒二人之间那份亲近与随意,却也没有因为时间流逝而变得生疏。
“这位便是薛道长的传人?”
陈安的目光往后打量,落在薛道光身后一位约莫三十余岁的中年人身上。
其人身材修长,面容清秀,眉宇间透着一股沉稳与内敛。
身上穿着一身简单道袍,气质普普通通,却是与薛道光有几分相似。
“正是。”
薛道光捋须一笑,眼里带着几分得意:
“陈楠,还不快上前见过你师兄!”
“见过陈师兄!”
叫做陈楠的中年人连忙上前,对着陈安施了一道礼。
他语气恭敬,可看向陈安的目光中,却又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好奇与奇异。
而陈安同样打量着眼前的青年,心头思绪流转。
“陈楠......”
轻声念叨一句,上辈子的记忆划过心头。
眼前得到这位,应该便是后世全真“南五祖”之一的陈楠,陈泥丸。
其人医术高明,道法精湛,更是在后面屡屡有奇遇,掌握一手玄奇雷法。
只不过相比较于其本身,他的弟子白玉蟾,名声倒是更为显赫一些。
毕竟是真正意义上梳理法门,确定南宗传承的人物。
“倒也不愧为后世记载的南五祖之一,风采不俗。”
陈安心头暗叹,同时更有几分感慨萦绕。
道途悠远,人杰辈出。
哪怕是在这末法之世,亦是频频有天骄涌现而出。
远的不说,就眼前的陈楠以及前些时日偶遇的王重阳,乃至于往后的白玉蟾、张三丰之流。
这些人,哪个不是一世人杰?
只不过在这内丹法前路已尽的末法世道里,他们的天赋难以彰显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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