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竹山庄后山。
白雪皑皑,不见人迹。
雪地当中,一男子身着白色大衣,手持一根青翠的竹杖。
紧闭着双眼,一动不动,宛若与这片雪景融为一体。
真气自丹田流转,循着玄妙的法门诵念于心。
每行过一个周天,那一缕凝练无比的真气便会分出一丝、
缓缓沉浸、加持到他手中的竹杖之上。
细细看去,便可见那原本平平无奇的竹杖,此刻竟是隐隐泛着一层莹莹的光,翠色欲滴。
忽然,前方的雪地当中,似有动物奔行的簌簌声响起。
陈安陡然睁开双眼,眸底深处精光一闪而过。
“赦!”
一声轻叱,无形的波动从竹杖上荡漾开来。
那只正在雪地里奔行的白兔,像是猛地撞上了什么无形的壁障,又似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天敌一般。
竟是直接双眼一瞪,软软倒在了地上,昏死过去。
“术法玄奇,用来应对野兽,却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此为寄杖之法。
乃是那前秦练炁士残篇竹简中记载的三门小法术之一。
修行者以自身真气,日夜祭炼竹木所制之杖,便可渐生神异。
对敌之时,可将自身神意寄托于杖上。
在旁人眼中,这根竹杖便会幻化成一只择人而噬的猛兽,可使心智不坚者,不战自溃。
修行到深处,还可以将自身所受之痛楚,转寄于杖上,代己受过。
可谓是古时道人出门在外,行走江湖的必学之法。
而今时代,渐渐失落。
却又被陈安从故旧纸堆中,重新捡了起来。
真气修来不易,旁人若无丹药外物支持,一月昼夜不息的苦修,方能增长微不足道的一缕。
修行就殊为艰难,又哪来的时间练法?
好在陈安不一样,他有神通相助。
自从那日证实《黄庭内景经》可以继续往后抄写时,已经过去了十余日。
每日一次的真气+1之下,他体内的真气渐渐充盈。
便也开始频频演练这几门得来的术法。
相比于之前的错漏频出,眼下已经算是有了长足的进步。
陈安提着那只昏死的兔子,转身返程下山。
此间是安竹山庄背后的山岭。
按照地契上所言,这同样也已经是他的私产。
上山打猎,自也无虞。
可对于这周遭的寻常百姓来说,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此方时代,荒野并非无主,一山一水,一草一木,皆有所属。
寻常人想要上山打猎、砍柴采樵,必须要通过主人家的同意。
甚至还要交上一笔不菲的“入山钱”,方才可行。
不然若是被庄子里的庄丁、管事抓住,所得要被尽数没收不说。
还极容易被打一顿,背上天价的债务。
陈安无意遵循这般规矩,但也改变不了别人,更不想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
便也只是特意嘱咐过四喜,叫他平日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若有附近的村民上山,只要不是太过分的滥砍滥伐,便都当做没看见。
或许这些终究改变不了什么,但起码也能让他们在这寒冬里,多上几分活下去的希望。
“归根结底,还是力量太过单薄。”
“我若为当世唯一仙,言出法随、天下奉行,那这些不公的规矩,不过一言可决罢了。”
心中一念闪过。
陈安的目光扫过不远处一块大石之后。
那里,一道瘦小的身影正躲在后面,大气也不敢喘。
陈安不动声色,将手里提着的兔子轻轻放在下山的必经之路上。
头也不回的继续向山下走去。
......
山道之上。
几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正借着风雪的掩护,悄然向上摸索。
为首的,正是高衙内身边的那位亲随。
“都给老子听好了!”
“衙内有令,谁能将那林娘子完好无损地带回去,赏百金!”
“若是谁有本事,能放上一把火叫这庄子好生热闹热闹,衙内那边另有重赏!”
亲随画着大饼。
身后跟着的三人面露贪婪。
“赏钱是好,可这庄子里看家护院的和尚实在凶恶!”
“之前好几个登门的弟兄都叫其打断了腿,现在还躺在床上哼哼呢!”
“所以说你们是蠢货!”
那亲随怒其不争:
“那恶和尚再凶,他也只有一个人,我们只需要避开他不就好了!”
“再说这庄子这么大,只要找个空隙从这后山溜进去,找到那娘们儿的住处后,偷偷摸摸的把人绑了带走,谁又能知道?”
话音方落。
山道上传来一阵踩踏积雪的“嘎吱”声响。
几人心中一惊,抬头望去。
只见一个身穿白色大衣的年轻人,手持一根竹杖。
正自山道之上,不紧不慢的走了下来。
陈安从上而下,与这几人迎头撞上。
四目相对,面面相觑。
那几个青皮不认得陈安,可为首的亲随却是为高衙内打探消息,没少在暗中观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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