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微微一欠身,凑到跟前道:
“先生说的极是,这东京城里寸金寸土,常人想要置办个屋舍何其之难也。”
“不过,若是在城外的话,兴许就简单了许多。”
“且这样,咱家有个干儿子,便是牙行里的人物,便叫他去寻摸寻摸,定给先生寻个好地界。”
说是如此说,可钱公公在心里却已经是打定了主意。
定要帮陈安把这件事办妥了,还要办好了,叫他挑不出什么毛病。
不过就是区区些许土地罢了,对于他这样的大太监而言,当真不算是什么事。
而且这也不仅仅是在还陈安的人情,更是一次绝佳的投资机会。
陈安有才学、有手段,这样的人藏是藏不住的。
终有一天,就会大放异彩。
而同时,他自己也正好缺一个能在宫外把银两洗白,且信得过的“自己人”。
这造纸的买卖,不但要做,还要重重的投!
务必要将双方的利益,牢牢地捆绑在一起。
“这样,会不会劳烦公公?”
陈安犹豫了下,面带迟疑。
“怎么会,事情又没定,不过是问问而已......”
......
送别了陈安.
钱公公揣着那本注解好的秘籍,心满意足的回了住处。
叫人奇异的是,他并没有立刻开始研究那本《天罡童子功》的注解。
而是小心翼翼的,从一个上锁的暗格里,取出了另一本书册。
不是别的,正是陈安亲笔抄写的那本《礼记》。
将书册在灯下铺开,取出早已备好的笔墨纸砚。
屏气凝神,开始一笔一划的临摹起来。
仔细看去,便会发现他模仿的极为用心。
每一个转折,每一个笔锋,都力求与原本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这些日子以来,只要一有空闲,他便会沉浸于此。
可无论钱公公如何努力。
写出来的字哪怕再像,可和原作放在一起,高下立判。
他能模仿其“形”,可唯独内里那子股仿佛与生俱来般的“飘逸气度”,却是如何也模仿不来。
那不仅仅是书法,更像是一位真正修道人的精气神的体现。
“终究是...画虎不成反类犬啊。”
半晌之后,钱公公放下笔。
看着自己那份显得有些刻意和匠气的临摹之作,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心里看的通透,想要将这份“天大的功劳”稳稳地吃进嘴里。
光把这份字帖送上去可远远不够。
还得压过所有人,成为这皇宫里第一个学会的太监!
“还好,距离陛下的诞辰还有些时日。”
“努力一番,总归是来的及的。”
钱公公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腰,仿佛回到了十多年前刚入宫还是小太监的时候。
那时,他也是像现在一般挑灯夜读、努力上进。
现在想想,恍若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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